大雨下个不停,二人的对峙,陆心水都看在眼里。
她能感受到谢长绝的手收的很紧,默默的叹了口气,朝着卓行一摇了摇头。
卓行一抿唇,她低声安抚道,“就这样吧,还是先过去再说别的,总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好。”
卓行一从来不愿意让她为难,他永远都是温柔的,为了她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
他在旁边保驾护航,谢长绝腰间系上了绳子,之后的一段路,走的很顺利。
距离戏台子有些距离的时候,便能听到那处闹哄哄的。
从声音听来,人似乎还不少。
等陆心水上了岸,感受到了庇护,才愕然发现,四周的人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像极了刚从河里面捞出来的挤在一起的鱼。
“呀!是个俊妮子呢!”有道女声响起,随后她就被几个妇人拉到了旁边,见她衣服湿了些,一个个来帮忙拧干,还有递给她帕子的,让她擦拭脸上的水珠,之后越发嘈杂,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陆心水感受着陌生而真诚的善意,连声道谢。
大家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大雨什么时候会停,若是要再下一宿的话,恐怕这个戏台子也不安全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便没有活路了。
“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今年是怎么回事!咱们东白镇的花粥节才刚办完,就发生这种晦气事儿!”
“龙王难不成是在咱们这里打起了瞌睡吗?怎么还下起来没完没了了?”
“呜呜呜……我儿子还在家中,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孩儿他爹在身边吗?或者说家里有其他的人吗?”
那人大概越想越伤心,顾不得回话,只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
在这样的气氛熏染之下,刚才还在议论不停的人们,全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有跟着啜泣的,还有索性嚎啕大哭的,那些沉默着不言不语的人,不代表伤心和难过就比他们少些。
陆心水耳边倒是清净下来了,然而听着这一道道揪心的哭声,又烦闷沉重的难受。
突然间,她的手腕被拉住,回过头来,就着这里微弱的光,她看到了谢长绝的那张脸。
“怎么了?”
“你跟我过来。”
谢长绝带着她,来到戏台子的后台,这里也有许多人,三三两两的零星火光,驱逐着黑暗。
他领着她来到一处干燥的地方,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垫子,示意她坐过去。
陆心水将身上的蓑衣脱下,放到一旁,斗笠摘下,跟着放在追上面,才坐了下来。
她其实情况要好很多,谢长绝浑身湿透,现在还往下滴水,而她只有发梢和裙角湿了点,并无大碍。
“现在卓行一也找到了,你今晚就不要乱跑了,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陆心水看着他的眼睛,今天能够顺利找到卓行一,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休息,都是他的功劳。
那样的大水,那样狂野的力度,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话,后果不敢相信。
陆心水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还活着。
想到这种可怕的猜测,她的脸都白了,对谢长绝的感情,本就复杂,此刻又多了种感激。
他若是真对她没有情意,又何必付出到这种地步?
可若是对她真的有那份心思,又为什么在她主动靠近的时候,选择退缩,甚至躲避?
陆心水不懂,她心情烦乱,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在他的注视中,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待着,饿不饿?我去找点吃的来。”
“我不饿。”她见他要去外面,忙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别去了,我不饿,也不渴,更不累,反而是你,背着我走了那么久的路,现在一定筋疲力尽,你别担心我来回忙活了,自己坐下来先歇一歇吧。”
谢长绝望着她伸过来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卓行一从外面走到了后台这里。
夜明珠在黑漆漆的环境下,显得特别亮眼。
卓行一最先看到的,是他们两个亲昵的接触。
大概他突然的出现,又用这样的目光,让陆心水察觉到些许尴尬与羞赧,她迅速收回了手。
他轻笑了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来到身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东西不多了,将就着吃点。”
是半块烧饼。
陆心水其实并不饿,她只是有点冷,夏日穿的单薄,雨水的湿气,经由大风吹到身上,冻得她发抖。
这会儿进了后台,四周都是人,才得以感受到几分暖意。
冷与暖交替,她瑟瑟发抖。
“有没有水?”她舔了舔唇,从酒楼里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时辰。
原本从酒楼到戏台子这边的路途,平日里只需要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可由于湍急的水流,他们走了整整三个多时辰,陆心水嘴唇冰凉,人也被冷气吹得有点糊涂,她小声的道,“我渴。”
“有的。”
卓行一看她这样,心疼无比,将水囊取过来递给她,还有一只小碗。
陆心水没敢多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