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陷囹圄,孤立无援,许知意判断形势后,不再紧张,反而冷静下来。
对面的司征尘,优雅的坐在床边,他的脸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时而真切,时而恍惚。
他低低的笑,笑声如密密麻麻的针,扎着人的头皮。
许知意冷着脸嗤了声,朝他伸出手。
“就知道娇娇懂事。”司征尘目光扫过来,嘴角笑意更盛。
他将药碗放到她手上,还挑衅的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背。
许知意嫌恶的拧眉,惹的他哈哈大笑,说道,“朕的触碰就这么让你反感?”
“何止反感?”她回敬了句,端起药碗晃了晃,一饮而尽。
“好!”司征尘称赞的拍掌,“我的娇娇果然女中豪杰,爽快!”
许知意将碗松开,落到厚重的地毯上,宫殿里响起沉闷的铿声。
她眸色淡淡的道,“我喝完了,皇上还有事情要吩咐吗?”
司征尘捻了捻手指,“娇娇,以后你会明白朕的良苦用心的。你且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心。”
“他不会。”许知意笃定。
司征尘闲凉的哼笑道,“朕是男人,男人最懂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想法,朕劝你不要这么自信,否则到头来伤的最深的,只能是你。你不到黄河不死心,那朕就让你亲眼看看,让你彻底死心,以后好踏踏实实的待在朕身边。”
“他不会。”许知意仍重复说道,“他和你认知中的男人不一样。”
“是吗?”他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来的这句话,半晌凉凉的道,“那就走着瞧。”
许知意慢吞吞的点了点头,这副笃定自己必赢的模样,让他看着莫名冒火。
他沉默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扯着嘴皮动了动,快速的朝她摆摆手。
许知意一路尽量克制,等回到屋内,确认再无旁人,便将手指伸到喉咙眼,想将那些药吐出来。
这个过程是相当痛苦的。
往常屡试不爽的法子,这次试了好几次,也只吐了几口酸水。
她筋疲力尽,又万分沮丧,趴在地上大半宿,后来竟抱着痰盂盆睡了过去。
天光一寸寸亮起来,橘色的光,将翻滚着的云浪染成了金灿灿的黄。
红色的宫墙外,此刻聚满了官员们。
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甚至大家心照不宣的保持默契,都比之前要提前早到两刻钟。
盛夏的清晨,风是暖的,甚至还有几分燥热。
三三两两的官员聚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讨论着,眼睛时时警惕着周边的情况。
“那位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官员,捋着胡须道,“老夫入朝为官五十载,见过不少官员飞黄腾达,但像这位这般传奇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别说你头一次见,翻遍整本历史,这位的经历都是这个!”有人竖起大拇指,“民间这些日子,将那位的前半生编成了话本,备受欢迎,对了,你们知道吗?老百姓们还说,神武大将军,其实也是这位……”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粗着嗓子发出惊讶的疑问,“怎么能证明?他若真是神武大将军的话,那岂不是皇位的更……”
“嘘!”那人说到一半,就被人捂住了嘴,周遭有人压着声音警告他,“说话小心点,那事都已经过了,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就别再提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反正今天来上朝的这位,是咱们谁都惹不起的,别说是咱们了,怕是坐在最上面的圣上,都得让他几分!诶?”
说话的人声音戛然而止,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那人,出声道,“许大人?!”
许逸申只是个六品小官员,但名气颇大,近来更是被人频繁的提起,只因他已失踪多日。
此刻骤然响起的这嗓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去,那越来越近的满脸菜色的人,可不就是许逸申吗?
许逸申不得已同大家打招呼,他讪讪的招招手,笑的很牵强,道,“诸位同僚早上好啊!”
先前说话的人,是许家的亲家,也是许兮菀的公公焦修书郎。
许逸申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里,焦修书郎很上心,没少奔走寻找。
眼瞧着活生生的人再度出现在眼前,他激动的走上前,一把抓过他的胳膊,狠狠的捏了捏。
许逸申被捏的生疼,脸都扭曲了几分。
他客客套套的道,“是我,亲家公,你手上轻点。”
“还真是你!”焦修书郎声线颤抖,“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消失不见了这么久?你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一群人聚过来,像是围观什么稀奇的事物一样,许逸申在中央,只看到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脑袋。
太阳升起来,日头蒸腾着空气。
许逸申吸了口气,想着之前司征尘的交代,解释道,“是出了点意外。”
众人不约而同追着他问事情经过。
许逸申说自己在大军压城那晚出门,中途被绑架了,直到近日才救回。
焦修书郎又问了些许细节,好在他这番说辞反复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