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留仙楼三个字的时候,许邕就知道这顿饭不会便宜,但没想到居然能花六十两。
他在楚家这么多年,平时吃穿用度都是不用银子的,大舅母令氏当家,每月还会给他一些零用钱,攒了小几年,也不过才有一百多两,现在倒好,一顿饭吃掉了他一半儿的积蓄。
肉疼!
他看账单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这么一小碗燕窝,就要二十两银子?
留仙楼怎么不去抢!
还有这普普通通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樱桃,竟然要五两银子?
呵呵呵呵!
要知道砸那一下,能花走这么多银子,他说什么都不会冲动的啊!
许邕看着瞬间扁下去的银袋子,现在就是觉得懊悔,无比懊悔。
“你确定不吃一点吗?”许知意端起燕窝喝了口,赞叹出声道:“味道不错,怪不得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到留仙楼吃饭,确实是能满足口腹之欲。你要是想吃的话,就吱一声,我总不至于小心眼到连一顿饭都不让你吃。”
许邕无语道:“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屋吃去?”
“吃了还得收拾。”她有理有据的道:“今天你摔坏了餐盒,还是我收拾的。”
许邕认命的道:“那你快吃,吃完了就回去。”
“你催什么?”许知意皱眉:“你要是想吃就吃点。”
“我不饿。”许邕不耐烦的说:“也没心情。”
许知意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劝,总不能她亲自喂他吧?
她当然知道这顿饭花了许邕的不少钱,所以才越要认真的品味,故而吃的很慢,每一道菜都细嚼烂咽,还时不时的做三两句点评。
许邕其实肚子有点饿,眼前有美食,却不能吃,耳边还有人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实在烦不胜烦。
“你吃饭还要说话,嘴巴能使唤的过来吗?”他忍不住嘀咕。
“劳您费心。还能忙得过来。”许知意没脸没皮的道。
许邕就感觉自己怒气冲冲的攒了力气,一拳头狠狠砸下去,最后全部砸进了棉花堆里。
他索性没再看,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嫌糟心用被子蒙住脸,所有声音变得不真切起来。
许知意折腾完,是在一个时辰后。
她心满意足的吩咐小东收拾餐桌,而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房间。
两个人之间的争吵谁都没有再提,实际上,自那日之后,楚府便笼罩在密布的阴云之下。
阿婆的病情急转直下,从一日三次汤药,变成了一日六次,昏迷的时间逐渐拉长。
近段时间以来,秋色愈来愈浓,寒意愈来愈盛,萧瑟的风像是要把所有生命力衰败的事物带走,枯黄的落叶等不到冬天,许知意不知道,虚弱糊涂的阿婆能不能看见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和楚梨一起,和嬷嬷们帮忙将阿婆的衣服换好,阿婆身体差劲到肉眼可见的地步,就像在此之前,没有人会想到,有朝一日她还会失禁。
令氏心地善良,人也软弱,见状只会哭,同时不停的追问,家里两个男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氏觉得晦气不止,方才到这儿来时,还一阵埋怨,说这种肮脏事把她叫过来做什么,不是有下人会照顾么,非要让她过来挨这一顿恶心才罢休?
许知意听得心中怒火乱窜,直接怼她:“你不乐意待,没谁求着你在这儿,脚在自己身上长着,实在不行就走,又嫌弃着脏乱又害怕街坊邻里说你闲话,二舅母怎么什么便宜都想占着?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呢?”
“你胡叭叭什么呢?小模样生的倒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是成天到晚一开口说不出几句好听话来!你可别忘了,我是你舅母,是你长辈!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分寸!”
“二舅母确定要和我搬出来辈分一说?阿婆还是你婆婆呢,你唤她一声阿娘,怎么人临到病床上了,自个倒是躲得远远的,连把手都不搭?”许知意把嘴巴一瘪,嗤声道:“你也就仗着这几年阿婆身子不行了,放在刚进门那会儿,你敢这么嚣张?”
姜氏被戳中了痛处,手指指着许知意颤了半天,最后到底不甘心愤愤的摔下手。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邪乎了,以前温温吞吞的,现在一张巧嘴无人能敌。
她先前吃过亏,眼下又没落到好,虽气急败坏,却硬是压下这股火。
老家伙快死了,等一下葬她就分家!
这群小家子气的穷酸亲戚,她是再也不想有联系!
楚举的回信上说,再有十多天就到家了,等楚举回来,她要好好同他告状!
她要叫他看看,趁着他不在府上,他这些所谓的家人亲人是怎么欺负她的!
阿婆病重的事情瞒不住,许知意抽了一天回许府。
许逸申恰好在家,见到她好一顿嘘寒问暖,在得知阿婆之事后,许逸申沉默片刻。
他道:“等下你去那边的话,去仓库拿出咱们府上的一些人参燕窝送过去。趁着还能吃点的时候,让她多吃点吧。”
许知意回小南轩收拾了几件衣服,快要进入晚秋,偶尔晨起说话时,都有了哈气。
她先前穿的衣服太过单薄,昨日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