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邕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铁青色。
他激动的握着拳头,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不要不识好歹!”
“谁是好谁是歹?你是好,他是歹吗?”许知意哂笑。
许邕挖空心思,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他站在阳光下,却感觉到浑身冰冷,这种冷,比多年来不被人记挂的感觉还要森凉。
寒意从脚底爬上来,窝藏在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叫嚣着要往外冲。
他感觉浑身都是愤怒,强大的力气几乎要将他的筋脉撑爆,可又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身体变得无力,就连指尖都是绵软软的。
“你会后悔的!”他咬着牙,奋力的一字一顿的说:“他只是玩玩你!他会抛弃你的!到时候看谁还会要你!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都做别人嘴里的谈资吗?”
许知意蹲下身,缓缓的捡起被他摔坏的餐盒。
她道:“各人有各人的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下次别再这样摔东西了。你摔的是别人的一片真心,你无所谓,我觉得难受。”
“哈!哈哈!哈哈哈!”许邕夸张又冷漠的大笑三声,不知为什么,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流,这让他感到很丢面子,他胡乱抹了把脸,道:“他对你有什么真心?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招惹罢了!”
“你又知道了。”许知意淡淡反驳:“他什么样子,对我什么意思,我比你清楚。我选择喜欢他,便选择接受喜欢他带来的一切,包括最糟糕的后果,这是我对这段感情的付出,况且,感情本就不是可以计较得失的,也不是能够用多少来衡量的。你说我眼皮子薄,被他丁点小恩小惠就俘获,其实是不对的。”
“我若是不愿,金山银山搬来眼前,也不会眨下眼。但只要那个人是他,别说有小恩小惠,就是没有,他只要朝我笑笑,我就心甘情愿跟他走。”许知意将碎了的盘子放回散了架的餐盘:“有件事你没搞清楚因果,并不是他对我好,我才会喜欢他,是因为我先喜欢他,所以才接受他对我的好。”
“不知廉耻!不知廉耻!”许邕哆嗦着重复说道,他转身就走。
拐杖甩的飞快,有好几次险些踉跄,都被他稳住了身形。
许知意只瞥了眼,便继续拾捡饭菜。
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有两道菜还是昨晚两个人闲聊时提到的。
他果然都记得。
陆廷野送来的菜是不能吃了,汤也全部都洒了。
许知意回去检查了遍,看着破破烂烂的餐盒,心中不由得生气。
她肖想了一天的大虾,就这样泡汤了。
许邕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她觉得此事不能这么下去,多少得让他肉疼一把,兴许才能长记性。
不然下次人家谁再送来点好吃的,她味儿都还没闻到,再被他给摔了丢了怎么办?
对!
教训教训他!
这是许知意头一回单独来许邕的小院。
黄昏时分,夜色还未完全降临,橘色的夕阳依依不舍的渐渐西沉。
小东正在小院内哼着小曲劈柴,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吓得他斧头都差点扔了。
“姑娘!”小东惊讶的叫出声:“您来找邕哥儿?”
旁人不清楚,他可门清,知道姐弟俩感情相当不和,见面多数要吵架。
以前是许邕找上门吵,怎么这回许知意亲自来宣战了?
“他人呢?”许知意不答反问:“在房间里没?”
“在呢!”小东下意识说道:“小的回来之后,邕哥儿就给屋子床上趴着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小的也不敢问。”
许知意点头往里面走,小东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妥当。
正要开口,就听她说:“成,我进去看看他,你继续忙你的。”
“……好吧。”小东担忧起来,只希望这两位祖宗可别又吵起来,他不会劝架的呀!
许邕的房间里飘荡着药香味儿,和他身上沾染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的腿还没好利索,每日都会有大夫来给他敷药上药。
因着夕阳西下,光线越发昏暗,不仔细看,还真没找到许邕在哪。
他盖着棕色的棉被,就趴在床上,只能看到个后脑勺,也是乌黑的,初看真不打眼儿。
“要吃晚饭了吗?”他听见有人进来,头都不回的开口:“我还不饿,不想吃……”
“许邕。”许知意打断他的话:“是我。”
这一嗓子,趴着的人立刻浑身僵硬,他愣了半刻钟,才犹豫着转过头来。
少女曼妙的身段,在半明半暗中,清晰可见。
他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思绪在飘,声音也是飘的:“你…你来我屋做什么?”
“起来。”许知意拉了张椅子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邕拧眉,猜不懂她的来意,等坐直了身子,才发现她提着的是白天那个摔坏的餐盒。
“做什么?”他闷闷的,嗓子还有些怪异的沙哑。
许知意看不清他的脸,索性叫道:“小东,进来把灯点上。”
许邕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忙失声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