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有些日子没见陆廷野了,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那个肮脏逼仄的小院儿里。
她知道江洋大盗一案后,他很受太子司宇珩的重视,日日都为其奔走效力,他本来就是有才之人,而事实也证明,不管是在残忍血腥的疆场上,还是在不见硝烟却异常激烈的官场上,他都能够游刃有余。
听说太子还有意提拔他,碍于西凉的晋升规矩,只能先压着,但也是早晚的事。
许知意以为照着现在的劲头,他恐怕得忙的脚不沾地,没想到还有空陪美人来庙会呢!
是她见识浅薄了。
所以说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
总之人家没有挤给她。
许知意啧了声,心中涌上来的酸意,已经被强行压下去。
陆廷野二人并未看见她,他们正转过身并肩往观音观里面走。
“是他们吧。”她心下有淡淡不适,说道:“距离太远看不清,就算真的是他们,人家两个已有婚约,一起来逛庙会也很正常,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许兮菀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想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毕竟陆少尹之前救过你。”
“爹爹已经谢过了,我又何必再去多此一举?再者说了,董千金好像很是瞧不上我们许家,如果我没记错,前段时间你给她送礼,被她给退回来还外加一顿羞辱,怎么,上次觉得不尽兴,这次还想亲自把脸伸过去叫人打?”许知意呵呵讽刺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受虐倾向呢!”
提到令她颜面扫地的事情,许兮菀小脸骤然耷拉下来。
她呸了声:“不去便不去,你说话干嘛这么刻薄。”
“我是叫你清醒点。”许知意提步往前走:“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就别硬挤,挤进去了你难受,别人也尴尬。走吧,我好像看见鲁公子了。”
果然在许兮菀面前,只要报鲁恪的名字,就能无往不利。
少女顿时把所有事都忘在了脑后,惊喜的道:“他来了吗?在哪里在哪里?你快指给我看看?”
许知意并不是胡说,她眼神还算不错,当然,主要还得归功于鲁恪站的地方。
二十多层台阶的左右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石像,雕刻的十二生肖。
石像不算小,每座几乎都有一人高,而鲁恪穿着一身红衣,就跨坐在壮实的石牛上。
他应该也是费了些许功夫才爬上去,衣衫不整,戴着的帽子都歪到了左边。
许知意看到他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许兮菀道:“你看他憨不憨?”
许兮菀目光痴痴的看过去,不悦的反驳道:“他好威风啊!”
许知意把话咽回去,道:“行吧,当我没说。”
这么个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大傻子的男人,在许兮菀眼里叫做威风。
她恐怕是对威风二字有所误解。
哎,爱情令人盲目啊!
鲁恪本来就经常做惊世骇俗的事情,从不知脸皮为何物,此刻的他坐在石牛上喜气洋洋,任来往的行人指手画脚行侧目礼,他也泰然处之,不动如山。
唯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天太热了。
虽然盛夏悄悄过去,来到了夏末,然而日头的毒辣程度,丝毫不亚于酷暑。
太阳就在正头顶,直直的照下来,晒得他是浑身冒汗,脸颊宛如着火了般。
许知意要什么时候才过来?
他忍不住蹙眉,用脚踢踢旁边石老虎身上的彭和济,道:“你热不热?”
“热。”彭和济把汗一擦:“你瞅瞅这汗跟下雨似的。”
“有帕子没?”鲁恪道:“拿来借我擦擦。”
彭和济乐了:“你当我是你那些妹妹们呢?哪来随身带帕子的习惯?”
“行行行。”鲁恪摆手:“你没带水?”
彭和济无语:“我带那玩意干嘛?”
“喝啊!”
“没带。”彭和济说道:“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买冰吃,刚看见有卖的。”
鲁恪看着摩肩擦踵根本容不下脚的人群,缩了缩脖子,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你出去也是件困难事,现在都是往里面进的,你怎么出?再忍忍吧!”鲁恪胡乱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把,嘀咕道:“小娇娇再不来,我们两个都要被晒成肉干了!”
“那我怎么舍得?”嘈杂的人群中,这道软糯糯的带着笑意的女声,就像一泓甘泉,被晒得蔫吧的二人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发亮的循声看去,就见两个小小的少女,眼睛是黑亮的,脸蛋是绯红的,被人群挤着推着。
鲁恪和彭和济不约而同的跳下去,将她们二人护在身前,以防被人挤到。
“娇娇,你们可算来了,再等下去,我们真要不行了。”鲁恪怕她们听不到,大声的说着,他身上有汗味儿,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漂浮在空气中,许知意专心往前走,并没特别反应,倒是许兮菀回头看了眼鲁恪,又红着脸转过来,一把挽住了许知意的手臂。
许知意蹙眉,下意识的想把她甩开:“你做什么?”
许兮菀不想让鲁恪知道她们关系不好,紧紧抱住了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