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托马斯小火车前。
苏婳坐上去,和一帮小孩子坐在一起。
她身形纤瘦,倒也不显突兀。
秋日清透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浓黑乌发顺着锁骨往下披垂,她挺着纤细的肩背,美得单薄而朦胧。
微橙的阳光,似乎可以将她穿透。
顾北弦就站在入口处,静默地等着她。
刚才那一波,在他心里掀起一阵不快,但是苏婳挽住了他的手臂,又打消了那波不快。
她总是轻易就能波动他的情绪。
陪苏婳在游乐园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关门的时候,她还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那意思:下次还想来玩。
顾北弦笑,有时候她成熟得像八十岁的老太太,有时候又像个八岁的孩子,单纯又复杂的一个人。
这一晚,顾北弦是在凤起潮鸣过的夜。
小别胜新婚。
两人甜蜜得像新婚夫妻。
一周后。
苏婳忽然接到顾谨尧的电话,“我要回加州了,你平时出行注意安全。”
似乎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苏婳问:“是要回去接手你父亲的生意吗?”
顾谨尧声音低沉,“不,我外婆病重。”
苏婳记得他外婆,挺和蔼可亲的一个老太太。
她喊她陆奶奶,小时候吃过她做的饭,也被她照顾过,还在她家里睡过。
她还给她洗过脸,扎过小辫子。
幼年时的感情,总是特别珍贵。
苏婳问:“陆奶奶什么病?”
“胃癌,晚期。”
轰隆!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苏婳怔住,失声说:“怎么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好吃好喝,听天由命。”
苏婳紧紧抓着手机,脸色苍白。
那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像沙尘暴一样席卷而来。
顾谨尧声音消沉说:“我可能要很久之后才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你要好好的。”
苏婳默了默,“我跟你一起去吧,陆奶奶以前很疼我,我想去看看她。”
“不用,她现在身体虚弱,不太想见人。你能有这份心,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苏婳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那你哪天走?我去机场送你。”
“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好,到时机场见。”
挂电话后,苏婳走到沙发上坐下。
想了想,她给顾北弦拨了个电话,“顾谨尧外婆病重,他要回加州,下午三点的飞机,我想去送他一程。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顾北弦沉默一瞬,“去吧。”
“谢谢你。”
“我三点有个重要会议要开,走不开,否则我就陪着你一起去送了。记得带上保镖,保护你的安全。”
“好。”
苏婳给母亲苏佩兰打了个电话。
母女俩带着保镖一起前往机场,送顾谨尧。
苏佩兰和顾谨尧的母亲陆柳,也就是现在的柳忘,是幼时玩伴,一起长大的,所以对顾谨尧感情也深厚。
得知他没死,活得好好的,苏佩兰特别激动。
和苏婳的内敛不同,她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
机场碰面后,苏佩兰激动得抓着顾谨尧的胳膊,嘴唇直哆嗦,“小尧子,真的是你吗?”
顾谨尧点点头,笑着说:“是我,阿姨。”
苏佩兰上下左右地察看着他,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捏了捏他的下巴,就差让他张开嘴,看看有几颗牙齿了。
一通检查后,她下结论:“就眼睛长得像你妈,其他全都大变样了。要不是小婳说,走大路上,我绝对认不出你来。”
顾谨尧淡笑,“苏婳刚开始也没认出我。”
苏佩兰眼圈红了。
人高马大的一个女人,哭得满脸都是泪。
她吸着鼻子说:“你能活着真好,这些年我们都特别愧疚。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了救小婳,说没就没了,太心疼了。”
顾谨尧拿手帕帮她擦眼泪,“阿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苏婳也是被我连累的,救她是应该的。”
“那你身上的伤……”
苏佩兰说着就要掀他的外套,去察看他身上的伤疤。
顾谨尧急忙按住她的手,依旧笑着说:“没事阿姨,你不用担心。”
苏佩兰打开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往顾谨尧手里塞,“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密码是小婳的生日,618618。你救了小婳的命,吃了那么多苦,这点钱,你拿去花。”
卡是苏婳来的路上给她的。
她知道由她送的话,顾谨尧肯定不会收。
但是苏佩兰是长辈,就有送的理由了。
奈何顾谨尧死活不肯要,“阿姨,那场火灾是人为,苏婳是被我牵连的,救她是应该的,这卡我不能要。”
“不行,你得拿着,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阿姨,我不要。”
两人让来让去,跟打架似的。
机场上人多,纷纷侧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