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痛苦压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解决问题。”顾峥嵘俯身,和柳忘对视,手握着她的手,眼神鼓励。
柳忘神情凝滞,心里有片刻动摇。
她太想报复顾傲霆了,太想了。
做梦都想杀了他。
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像冻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杀了顾傲霆,她的仇是报了,可是顾傲霆的儿子们,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倒无所谓,早就活腻了,可她得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敢赌。
柳忘扯起唇角,艰难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你。”
顾峥嵘有点失望,轻轻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真正把我当成家人。”
柳忘眼睛里有点点愧疚,“谨尧只认你一个父亲,他永远都是你的儿子。”
“谨尧是个好孩子,我会一直视他为亲生。”放下这句话,顾峥嵘直起腰,去了隔壁卧室。
等他一走,柳忘把门关上。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给顾谨尧打电话。
接通后。
她说:“你父亲今天把苏婳叫来家里了,热情招待,还特别喜欢她。”
顾谨尧呼吸都轻了,“苏婳什么反应?”
“听佣人说,苏婳说她有爱人。”
顾谨尧眼里细微的光暗下来,苦笑一声,“挺好的。”
柳忘提醒道:“你答应我,过了三十岁,就娶妻生子,不要食言。”
“你也答应我,三十岁之前,不会干涉我。”
柳忘淡淡地说:“三十岁之前你想怎么喜欢她都行,但是,注意分寸,不要越界。”
“我有数。”
柳忘应一声,掐了电话。
顾谨尧此时人在京都,正带着人在盘龙山挖那处宝藏。
借助秦氏父子的力量,连破巨石阵、流沙阵。
他上来喘口气。
看着远处树枝上的飞鸟,忽然特别想苏婳,忍不住把电话拨给她。
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苏婳客气地说:“顾先生,你派人送来的玉源灵乳,很好用。都绝迹了,你找得一定很辛苦吧?”
“还行。”
轻描淡写两个字,苏婳却知道,他肯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问。
顾谨尧一顿,随即笑道:“最开始是赏识你,后来你帮了我很多,还帮我找到了宝藏。”
苏婳沉默许久,说:“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有点像一个人……”
顾谨尧呼吸一窒,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苏婳又说:“可是他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你们长得也不一样。”
顾谨尧在心里默默地说:傻丫头,十二岁没发育的小男孩,和二十五岁的成年男人能长一样吗?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反而暗暗松了口气。
认不出也好。
就这样以另外一个身份,在她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旦相认,麻烦太多,势必会给她带来苦恼。
“宝藏已经开始挖了。”顾谨尧故作轻松的语气,对苏婳说。
“你不会有事吧?”
顾谨尧心里暖融融的,“放心。”
“我的意思是,还是把宝藏交给国家吧,我怕你会出事。毕竟这个宝藏跟范老家的那个,性质不太一样。”
“放心,会上交一部分,你不用担心我。”
他想说的其实是,能被你担心,真好。
苏婳说:“挖出来我一点都不会要,我不希望你出事,你一定要好好的。”
顾谨尧心里有隐秘的欢喜,是感动,是类似幸福的感觉。
他无声地笑了笑,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顾北弦真幸福。”
苏婳一怔。
顾谨尧又说:“那小子要是敢对不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苏婳鼻子一酸,两眼发潮。
她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没有兄弟姐妹。
自从阿尧哥去世后,她连朋友都很少交了。
可是,顾谨尧却让她有了哥哥的感觉。
如果不是长相不一样,姓名、身份不同,她差点以为他就是陆尧了。
“保重。”她对他说。
回到范鸿儒家。
苏婳从车上下来,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抹高挑笔直的身影。
洁白的月光,洒在男人英俊的面孔上,更显清冷贵气。
正是顾北弦。
身上穿着笔挺的正装,衬衫雪白,没有一丝褶皱。
显然刚结束工作,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
苏婳心里咚地惊喜了一下。
她飞奔过去,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又来了?中午不是才分开吗?”
顾北弦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摁,轻描淡写地说:“离得近,想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