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离开鼻尖的那一瞬,丹唇抿了抿,睁开幽深的眸子,暗生秋波。然这幅姣好的皮囊,似乎在何时遇见过。
一旁趴在桌案上的女子泪眼婆娑,抖着声道:“我也没有想到,天帝竟然同子梨上神换了席位,父王即是让我往妩媚的法子用,最好是假装崴了脚,待他搂住我之后,四海八荒众神都瞧的清楚,那时候父王便奏请陛下封我做天妃。可这一次我竟然倒在了子梨上神的怀中,那上神好是无赖,明明晓得我那番话是对陛下说的,竟然还拥着我等我把那掏心窝子的话给说的一干二净。”
水草遮住了那女子的身影,我往后缩了一步,内心却是嘈杂的,这般偷听旁人的墙角,会不会太过没道德?不过,这小公主竟然敢骂子梨是个无赖,倒也是个烈女子。
榻上握着的女子复又闭着眼假寐,折扇依旧是搭在鼻尖,挡住半张容颜,“千年之前,父王便想借八荒朝拜的名义将我送去九重天。呵,无非是将我们当作了他手中的棋子,他以为,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九重天赢得圣宠他便可平步青云,不必做着西海水君了,可四海八荒,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姐姐说的倒也是。”伏着的姑娘红肿着眼睛,“只是四海八荒,谁不想做陛下的妃子,陛下一表人才,今日妹妹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便觉得整颗心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只怪妹妹当时有眼无珠,错把子梨上神当作了陛下,如若真正是倒在陛下的怀中,即便是受三味真火焚身,妹妹也觉得值了。”
彼时我靠在冰凉的水墙上一阵嘴角哆嗦,看来这小公主,果真是看上了影渊,不过如今这番模样,也只能让她在此哭上一哭。
“你若是真觉得父王是为了你好,便趁着那天帝还未离开西海之时,把握住最后的时机。天帝好歹也是个男人,这几十万年来四海太平,唯独天宫中,未曾有过一个天妃,说不准你便运气好,成为第一个,也算是给西海争光。”那厢起了身,拍了拍绯色的流云裙子,握着团扇置于胸前,“芫懿,姐姐倒是奉劝你一句,天帝的妃子,可是不好做。”
说了这摊子话,我唯独赞赏的便是最后一句,想来天族也不乏美人痞子,若是影渊真正看上了,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般岁数连个老婆都没有。掰指头算一算墨玉已然有十二万岁的高龄,可府中却是百花齐放,毫不逊色九重天的玄浮殿。
她那厢已经拢了拢袖子朝着这边阔步走来,扬声道:“我要去修炼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若是觉得自己委屈没人听自己哭上一哭,便去三哥那里,三哥近日添了一房姬妾,定然是心情好的很。”
我连忙捏了诀,隐身在水草之后,她与我擦肩而过时的半边脸轮廓,却是让我记得甚是清楚。
宴席足足设了三个时辰,影渊回到厢房之时,外面的水中溢了层灼目的光。想来是天色已经晚了下来,龙宫中的夜明珠亮的厉害。
我拾了不少花瓣铺在桌案上,手中握着笔,无趣的在花瓣上写了几行诗,虽不是情情爱爱的东西,却也腻的很,大多是写着女子思恋夫君的话。纵然这些诗段子都是登时出现在我脑中,而我又无心的在花瓣上描了一遍,但他回来之时,却是细细的捏着花瓣看了许久,复而敛了眉心,扬唇道:“刚刚为何不来寻我,你若是早早告诉我你回来了,我便不至于在席上等了你这样久。”
我扬调‘啊’了一声,迷迷糊糊:“我以为你知道的,只是宴上仙人太多,你既然是九重天的天帝,自然要关怀关怀自己的臣子,我说到底却是冥界的使臣,搭不上话的。”
他放下花瓣,笑意浅浅:“你可知我给你挑了不少枣子,本是打算一并给了你,只是你未回去,便被子梨得了便宜。”
听到子梨的名字后我瞬间拉长了脸,忿忿道:“他竟然把你要给我的东西吃了,本王这便去寻了他,让他给本王吐出来。”起身便要离开,而那厮却握住我的胳膊,回身揽住了我的肩膀,靠着我耳畔轻声道:“你若是喜欢吃,朕日日剥给你吃。”
这种极为暧昧的姿势一开始我是十分不适应,只是日子久了,便习惯了,于是微微昂头,看着他精美的五官道:“万不敢劳烦天帝大人亲自给小王剥枣子,只是子梨那厮太过惹人厌,平白无故的抢了我的东西,有些心中不舒服罢了。”
他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道:“你何时竟然学会了吃男人的醋。”
我倒是愣了一愣,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后来才晓得,他说的那个男人是子梨。我转过身摸着他的脸颊温声且坚定道:“你是本王的人,是要同本王天长地久的,本王至少要晓得你是否有龙阳之癖。”垂眸想了想,又道:“唔,我晓得了,我们在昆仑山初见的时候,我便是男子的装扮,纵然你是天帝,当日我的幻化之术也会迷了你两三日,可你却一见面对我又搂又抱,还亲了本王。”
关于昆仑初见,我大抵是含糊着,他竟从一开始便晓得我与天启的渊源,不然也不会在危难之时将我掳了去。
他眉梢挑起,眼角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你觉得,朕有几分像有龙阳之好?”
这个问题果然是问到了点子上,我立马握着他的肩膀道,“本王倒是觉得,你能剥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