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是不是事实，单说这件事，如果陆暖此时完全正常的话，她们是不可能会说出来的。
谁都知道，楚老夫人是自己选择的结束生命。
原因也不仅仅只是为了陆暖一个人。
只不过，陆暖到底也是一个原因。
她们很清楚，越是这么说，越会让陆暖感到愧疚和难过。
只有让她的情绪一直保持着高饱和的活跃状态，她们才有可能帮着陆暖，从曼珠沙华圣体的药性之中抢回来她的神志。
否则，按照白盛婴之前的说法，如果没有压过曼珠沙华圣体的话，陆暖会变成活死人，反哺其身，最后成为曼珠沙华圣体的养料，开出新的花来。
可曼珠沙华圣体十分强悍，如果不一次性激活它的一半以上的药性，即便是重楼印也不一定能完全将其去除，所以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一关，都是必须要过的。
另一边。
得到消息的凌淳带着沈烁年匆匆赶往这边。
在听到屋子里楚芷芊和楚雁思二人对陆暖的破口大骂的时候，凌淳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闯进来，便看到姐妹俩的面前，坐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
那双灵动的眼睛，如今空洞得连半点焦距都没有。
见状，凌淳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从沈烁年的手中拿过一个沉香木盒，一个健步冲到了陆暖的面前。
随后，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赤红色药丸取了一枚出来，塞进了陆暖的口中。
药丸入口之后，陆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整张脸惨白得宛若死人。
一旁的楚雁思见状，吓得连连后退，撞进了楚芷芊的怀中，瑟瑟发抖。
“暖儿，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我是凌淳，我是你的夫君。”
凌淳用上了内力，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扩大在陆暖的耳畔，殊不知，已经隆隆得身边的人都觉得耳朵疼了。
要不是楚老夫人的院子素来都安静，只怕这会儿还有更多的人听到。
反复说了这句话几遍之后，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呆滞毫无反应的陆暖，眼眶里落下了两行乌黑的泪珠。
见状，沈烁年立刻举起早就准备好的金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了陆暖头顶的穴位之中。
随后，凌淳又塞了一枚药丸入陆暖的口中。
这一次，她不肯吃。
好在凌淳一直盯着，立刻一点她的下巴和脖子，条件反射之下，药丸被咽了下去。
下一刻，陆暖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开始不正常，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汗。
最后，这些细汗纷纷汇聚在一起，如雨一样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凌淳握着陆暖的手，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她的体内输送真气。
楚芷芊和楚雁思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她们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楚老夫人说，即便是带回了重楼印，用在她的身上也是浪费了。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这一刻，楚雁思忽然意识到，是自己的想法过于极端了些。
楚老夫人骄傲了一辈子，即便是当年楚家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低下过自己的头颅，这一生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见到过她的狼狈。
这样的祖母，又岂会为了苟活几年，让自己在小辈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呢？
有些人的骄傲，是刻在了骨血里，比命更重要，是从来都不肯磨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