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白盛婴见陆暖不说话，又给她夹了一块鸡翅：“我新学的，你试试。”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吗？”陆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被我囚禁此处，却还要为我解答各种疑惑，尽力给我出主意，还帮我分析利弊。
身为一个活了快一百七十岁的老怪物，你居然还开始洗手作羹汤。
要是去年有人告诉我白盛婴有一天会变成眼下这个模样，我肯定觉得那人是在放屁。”
说完，陆暖狠狠地咬了一口鸡翅。
蜜汁酿的鸡翅，尝起来鲜嫩爽口，恰到好处的甜蜜让陆暖原本有些烦躁的心莫名镇定了几分。
“人生在世，过一时算一时，何必去想那么多从今往后？”
白盛婴笑眯眯地看着陆暖吃鸡翅，语调缓慢又温和：“况且，我缺席了你的成长，总不该再忽略你的现在。
不管你承认与否，身为你的父亲，我总是希望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护着你，照顾你。
这也是我原本就应该做的，现在也不过只是在弥补罢了。”
听了这话，陆暖吃东西的动作下意识慢了几分。
随后，她一言不发，继续撕扯着鸡翅。
连着吃了好几个之后，她擦了擦嘴，抬头看向白盛婴：“虽然你的解释很完美，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在暗戳戳改造我的思想。
当然，我如果不是觉得你言之有物的话我也不可能会听你的，只不过我现在很好奇，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是陆暖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的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于遇到一些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就来方舟里和白盛婴说几句话。
虽然不见得每一次都会采纳白盛婴的建议，但是他的建议却在很多时候帮助陆暖拨开了迷雾。
仿佛温水煮青蛙，陆暖起初没有意识到白盛婴的这种引导。
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之后，她惊觉自己同过去竟然有了很大的变化，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些话，她其实很早就想问白盛婴了。
但是因为荒燃国的事情一桩又一桩，虽然女孩子们很厉害，每一个单独都能应对很多事情。
可陆暖依旧不是很放心，所以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今忽然话赶话地说到了这里，她便不打算再拖沓。
“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呢？”白盛婴面色不改，目光柔和地看着陆暖问道。
他的脑门上还缠着纱布，只是没了多余的那两个眼睛之后，白盛婴整个人看起来都正常了许多。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问你了。”陆暖看他：“如果你不想说也没问题，我总会知道。
但是你要明白，你主动说出来，和我后来自己知道，是两码事。
白盛婴，就我眼前的情况来看，你的确是很想和我修复所谓的父女关系。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在我的心里，顶多只有楚沁算得上是我的双亲之一，你排不上号。”
不知道是不是陆暖这番话说得有些狠了，白盛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褪下。
直到那张精致的脸上再无一分表情之后，陆暖放下筷子起身。
冷漠地扫视了一眼丰盛的餐桌，她道：“堂堂舒然国的一代尊者，竟然自甘堕落为阶下囚，还为曾经的仇人做饭研究菜谱。
这种事情若是传到你们舒然，只怕连带‘盛’这个姓氏，都要被笑掉大牙了！”
“陆暖。”白盛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和疲惫：“把我关回去吧，我不想做菜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如果不是有监控，我也绝对不敢吃你做的东西，毕竟下毒动手脚这种事你做得炉火纯青，我不得不提防。”
话音落下，陆暖拍下了小可爱头上的按钮，它瞬间延伸出一条机械手臂，将白盛婴连人带椅子一起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