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让他跑了,咱们的人没找到。”
一个腰间别着刀的黑衣人摘下脸上的面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着另一个腰间别着腰牌的黑衣人说道:“咱们都追到这儿了,他还能跑到哪儿?”
那别着腰牌的黑衣人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怎么就跟没了人,你确定他是往这边来的?”
“小的看得千真万确。”那黑衣人点了点头,还怕是人不相信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条布条来:“这是树枝上挂着的那人的衣裳,就是朝着这边来的。”
可别着腰牌的黑衣人拿起那个布条来看了看,忽地就把布条扔到了那人的脸上:“他娘的!咱们被骗了!”
“什么?”黑衣人像是不相信似的,拿回布条看着说道:“怎么......”
“这两天下了雨,那人被咱们一直跟着应当是浑身泥泞才是,这衣裳一瞧就是新的,而且这撕裂的痕迹太过整齐,明显是谁故意留下迷惑咱们的。”
为首的黑衣人说完又把布条拿着给扔了,随后趁着那黑衣人没注意的功夫,抽出腰间的刀来,一道银光闪过之后,方才的那个黑衣人已经倒在了他的脚下,睁着一双眼睛像是没想到这般似的
“咱们已经中计了,接着查,有任何消息都立刻报告给我。”
黑衣人拿出腰间的腰牌,对着一旁的黑衣人发号施令,看都没在看那个黑衣人一眼,而其他黑衣人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只是齐声说道:“是!”
黑夜中黑衣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已经被别人抢先一步找到了。
“主子,他们那些人果真中计了,如今已经在南边儿找了许久,应当是不会再找到这边来的。”
沈竹喧听了来人的报告,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他醒了吗?”
“属下试了几种办法,都没能喂进去药,所以......所以还没醒。”那侍卫模样的人说完话,见自己主子没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又接着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不用喂药了。”沈竹喧说着,抬脚走了出去,一身藏蓝色的劲装很快便隐在了夜色中,只有一道声音传来。
“他本来就是醒着的。”
是了,这个紧闭着眼睛,瞧着十分痛苦的老伯,应当是醒着的。
沈竹喧走到一间竹屋中,看着躺在竹床上的那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冷声说道:“安伯还要躺到何时?”
“是躺到沈家的事被人全都忘却的时候?还是沈家从地府里来取你小命的时候?”
竹床上的人动了动指头,可是却并没有醒来。
“安伯,十五年前,沈家一把大火烧死了所有人,可是有两个人的尸体没找到,一具就是沈家的大管家安明,另一个是谁,你知道吗?”
竹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你应当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的话,应当也不会这样活在世上了。”沈竹喧说到这里时全然是带着讽刺的:“听闻安伯改名换姓又在杭州安了家,认了个干儿子如今都会做生意了,着实是叫人羡慕。”
“就是不知道,用着沈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命换来的银子,花着安心吗?”
“安伯,我只是想不明白,当初我......沈太傅那般信任你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
沈竹喧说到这里像是说不下去了,只看了床上一步走了出去,是以他自然是也没看到,竹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紧接着一滴泪划了下来,隐入耳后。
此刻安伯是死死咬着嘴唇才没叫自己出声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他......
他确实愧对沈家,可是......可是当初他也是迫不得已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方才那人说什么来着,沈家当初有两具尸体没找到,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小公子的......
沈家的小公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那小公子自幼便显出不一般来,不过三四岁时就会拽着自己的衣角,喊自己“安伯伯”,还会偷偷把夫人给他的铜板攒起来,骗自己去给他买糖葫芦,结果买回来之后那小公子却是不吃,说是给自己买的。
可那么懂事乖巧的小公子,却......
却因着自己放的那把火消失在了这世间。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事,他不敢同别人说起,只能日日受着良心的煎熬,晚上甚至不敢熟睡,就怕梦到那孩子来自己梦里。
可那孩子,其实从没来过自己梦里。
方才那人说的,小公子的尸体并没有找到。
自己的尸体没有找到是因为自己提前挖好了地道逃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个信物避免别人生疑,可那小公子呢?当初自己明明下了很重的药,不会有人能逃出来了。
安伯只觉嘴里漫开一股血腥味儿,可他紧闭着的双眼,却依旧不愿意睁开,直到又过了三日,那人再次走到自己身边,附在自己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不......不要动那孩子,”安伯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