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
夏洛笙听得彩儿嘴里所说的夫人,应当不是说的柳姨娘,忽而起身,桌子上的汤碗都差点被她打翻。
青兰忙上前扶住夏洛笙。
“你且细说来。”叫青兰把彩儿扶起身,夏洛笙稳坐下来,眉头微皱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认真。
“奴婢也只是听我娘简单提起过一次,我娘当初在柳姨娘的院子里当差,当时柳姨娘刚到这里,性子大动不动便会惩罚那些丫鬟,尤其是长得好看的,更是会被她派去做苦差事。”
彩儿说起这事来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次柳姨娘因有我娘端茶时来的慢了些,便罚我娘去打井水浇花,数九寒天,外头还下着雪。”
“柳姨娘不许我娘装在水桶里拎回来,我娘只能用手一捧一捧的把水捧回来,那花室同井水隔了大半个府邸,水在路上几乎漏完了。”
“可花还没浇完,我娘便倒在了风雪中,若不是夫人正巧经过见到我娘,又命人将我娘送到医馆,大夫说再晚些时日,我娘的一双手便是要废掉了。”
说到这里彩儿眼眶都红了:“而且那会儿,我娘刚怀上我,夫人好心,得知后便把我娘换去了小厨房当差,我娘说过,彩儿的这条命都是夫人给的。”
“柳姨娘罚过的丫鬟不知道有多少,估摸着早就忘了我娘的事,可我娘一直记得,彩儿也一直记得!”
“更是一直记得夫人的恩情!”
夏洛笙极少听府里的人谈起自己的娘亲,这会儿听来更是心中苦涩。
她娘该是个多善良的人,能叫这对母女记了这么久。
若是自己娘亲还在的话,自己被她教导,上辈子怕是也不至于那么糊涂了吧。
心中苦笑,夏洛笙面上没露出分毫来,继而坐直了些又问道:“那你为何现在来找了我,之前?”
彩儿听完再次跪下:“望大小姐赎罪,之前奴婢有几次也曾想来过竹笙院,可是竹笙院被看管的太严奴婢进不来,今日也不过是再来碰碰运气,谁料却是叫奴婢赶上了。”
“大小姐,奴婢对大小姐绝无二心,实在是有要事相报,奴婢又没有旁的办法才会偷跑进来。”
“莫要再跪了,起来吧。”
夏洛笙问完便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以前的她从不管院子里的事,柳姨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竹笙院的人手也都是柳姨娘的人,哪怕是彩儿那时过来她也未必会听。
自嘲的笑了笑,夏洛笙见这丫鬟年纪不大,讲起事情来口齿清晰,神色间也不见胆怯,心生了几分好感。
如今她只有一个信得过的青兰,府中被柳姨娘掌家多年到处都是柳姨娘的眼线,打听事情也有诸多不便。
眼下若是再有一个彩儿......
“你且与我说说,是什么要事?”先看看这丫头到底如何,夏洛笙在心里盘算着。
“大小姐,奴婢在小厨房当差,平日里多是能接触到各个院子的汤药,原本都是同样的补药,可最近柳姨娘院中的汤药有些不一样。”
“奴婢年幼时我爹也曾教过一些药理,闻得气味时便察觉不对,今日寻了机会仔细闻了一下,奴婢猜测,柳姨娘的那些汤药或许是安胎药,只是眼下应当是还没人知道。”
安胎药?柳姨娘有了身孕?
夏洛笙的指尖敲打着桌面,仔细想了想。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从未听说过柳姨娘有了身孕。
哪怕到她死,柳姨娘被扶正也不曾再有身孕,她爹一直都在遗憾没人能给他生个儿子出来,甚至还有人传是丞相的身子不行丞相府的风水也不好,所以才生不出儿子来。
把她爹气得够呛。
眼下柳姨娘怎么会有身孕?
难道她重活一次别的事情也会被改变?
夏洛笙想事情的神情太过认真,青兰和彩儿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如果柳姨娘这会儿没有怀孕,为何又要吃安胎药?
难道是......
忽地站起身来,腿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桌子上的汤碗滴溜溜的转了几下后还是落在了地上,夏洛笙这一动作把青兰吓得慌忙上前,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唯恐夏洛笙又伤到了哪里。
彩儿更是眼疾手快,将碎片捡起放在一旁,手脚利索的把角落里的也给收拾了起来,而后站在一旁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夏洛笙看在眼里更是对彩儿多了些赞叹,可眼下她没顾得上这些,又把自己记起来的事情过了一遍。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这段时间丞相府确实有了件大事。
那便是柳姨娘被扶正了。
只是当时被扶正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府里并没有大办此事,不过是府里的人一起吃了顿饭罢了,那会儿柳姨娘似乎一直小心翼翼的,也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现在想来,依柳姨娘的性子,她盼了那么多年被扶正,得偿所愿之时怎么会那般低调?
再后来......夏洛笙记得柳姨娘不知为何又生了一场大病,卧床有月余,夏恒彦当时瞧着神色也不好了一段时日,她当时心疼柳姨娘,还在床前侍奉过一段时间,那些苦药闻着做不得假。
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