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庚年将自己费劲挪到溪流旁边、望向仇铭岳的时候,他所见到的是一扇漆黑的木门,而不是想象中清澈见底的溪流。
仇铭岳看似站在这条溪水里,但在尧庚年的眼中,他站在那扇漆黑的木门上,目不转睛看着的也不是溪流里的小鱼儿,而是那扇木门的门把手。
尧庚年看着这幅场面,越看越觉得诡异与令人毛骨悚然,他伸手指了指仇铭岳脚下的那扇门,迟疑地问道:“师父,你脚底下的那扇门……是什么东西?”
“啊?”仇铭岳迷茫地抬头看向了尧庚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踩在什么东西的上面,疑惑地对着尧庚年歪了歪头,又啊了几声。
“……”尧庚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仇铭岳解释他看见的东西,他在溪流边思考了一会,就撑着上半身又靠近了一些:“你脚底下,这扇门,能听懂吗?”
“……啊?”
仇铭岳见尧庚年这么激动,还以为他是饿了来催促自己的,于是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溪流,懊恼又惆怅地皱起了眉头。
这条小溪的水源自于不远处的瀑布,看起来清澈见底,但或许是水清无鱼,所以仇铭岳等了很久都没见到一条小鱼从自己脚下游过。
仇铭岳又抬头看向了尧庚年,见他整个人都要进小溪里来了,内疚感油然而生,连忙想要过去将下身不便的尧庚年抱得离溪水远一些。
可还没等他动身过去,他就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仿佛失重一般地向下坠落!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仇铭岳还是下意识地向尧庚年伸出了手,嘴巴里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听上去是在对尧庚年求救。
而尧庚年呢?
在尧庚年的眼中,本来仇铭岳脚下的那扇漆黑的木门是紧闭的,但不知为何,他想要移动身体的瞬间,这扇漆黑的木门就打开了门扉!
在那扇门扉之下,是如星空般深邃的神秘之境,它吞噬了仇铭岳,却似乎不满足,仍对着小溪畔的尧庚年敞开门扉,仿佛在说:进来吧,进来吧,你的师父在里面,你也该一起进来。
尧庚年看着这诡异的门,心底里的恐惧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去,不要被这种声音蛊惑,否则将会有去无回。
可与此同时,尧庚年的脑海中还有着另一个声音:‘去吧。’那个声音说道。‘那可是你唯一的师父,他爱着你,他也因为你而掉落进这片未知的深渊中,你不能放弃他,你不可以放弃他。’
我的确不能放弃他。
不知为何,尧庚年这次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或许是他在仇铭岳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又或者是这深邃的门扉里那股神秘的力量蛊惑了尧庚年,他拖着自己的下半身,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了这条浅浅的小溪之中。
随后他便如同仇铭岳那般的下落,他坠落过漆黑的静谧之地,正当他以为迎接的他的将会是坚硬的地表或是冰冷的河水时,他一头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中。
“……人?”
尧庚年疑惑地抬头看向了对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青白的鬼,他的头上连一根毛发都没有,若不是他眼鼻口尚在,否则就与一颗青色的卤蛋毫无二致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了尧庚年,他似乎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是将尧庚年从自己身上扶了起来,随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瞥向了尧庚年的下半身,这才开口问道:“瘸子?”
“……差不多吧。”
尧庚年说这话的时候,正被这个奇怪的光头男举在空中,他十分被动地被对方晃了晃身体,而他无法控制的下半身也就这样在空中晃动了一下。
“你这副样子,来静海这边是要做什么的?”这个卤蛋男声音闷沉,他盯着尧庚年的脸,奇怪地问道。“是来送死的么?仵官王的阎罗宴什么时候这么不挑食了?”
尧庚年本来还想尽快摆脱这个卤蛋去寻找仇铭岳,可他突然听见了仵官王这三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仵官王?阎罗宴?”
“你没听说过阎罗宴?”卤蛋男的眉头又皱得更深了,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尧庚年,自言自语道:“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力量,难道是被静海之门直接邀请过来的么?”
静海之门?尧庚年听见这个的时候,脑子里就联想到了他方才看见的那扇漆黑的门扉,顿时就低咳了一声,道:“我知道静海之门,的确是它邀请我过来的,我……”
“别端着架子了,来参加阎罗宴的人都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卤蛋男立刻打断了尧庚年的话,他一把将尧庚年扛在了肩头,带着他走向了前方。“你这么下去不是一个事,我带你去弄一个轮椅。”
“……哦。”
直到这个时候尧庚年才有空去观察四周的景象,与之前所见的静谧黑暗不同,这个地方倒像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小镇集市,许多人都是凭空出现,而后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齐齐向着那个小镇靠拢了过去。
仇铭岳也会在这里吗?
尧庚年趴在卤蛋男的肩头到处眺望,却始终都没见到仇铭岳的影子——按理说他那一头银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