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尧庚年渴望去靠近她,可却因为言灵儿而放弃了她。
就算时至如今,尧庚年想起耀都会有一些遗憾,他想要成为那个姑娘的同伴,他渴望被那样温暖与阳光的人拯救,而不是与言灵儿一起,行走在堕落与恶化的路上,一步一步成为灾厄的神明。
他不想成为邪恶的人,他也不想成为毁灭别人生活的人,他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凡凡的度过每一个宁静的日子罢了。
但就算是这样的需求,对于被言灵儿拉扯着活在人世间的尧庚年说,都是一种奢望:他要为言灵儿重返天庭而努力,他要指望这个没什么真话、且有些利己主义的小狐狸来复活自己的家人与挚友。
这只小狐狸说话算数么?
尧庚年不知道,尧庚年也不想问,因为他明白,就算这个小狐狸真的对自己说‘会’,不到最后一刻,这个小狐狸都有可能毁约。
这就是狐仙,这就是狐妖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又能指望什么呢?她说到底,还是一只骨子里充斥着魅惑与谎言的狐狸精啊。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白听雨见尧庚年太久都没有说话,便凑了过来,距离已经近到了尧庚年都能察觉到她鼻息的地步。“你不喜欢的话,痛快说出来就好了,尧小狗,在情感上不要这么纠结,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
“爱又是什么呢?”尧庚年看向了白听雨,缓缓问道。“白听雨,你爱过什么人么?你这样高傲的女子,难道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谁么?”
“有啊。”白听雨两眼一眯,温和地笑了起来,她再次伸出了手指划过了尧庚年的脸颊,从他的额头下落,至了眼睑,再到下颚的弧线,轻声说道。“我爱过一个男人,曾经爱过。”
“谁?
尧庚年眯了眯眼睛,在白听雨爱抚自己的时候,他的确感觉白听雨在透过自己去怀念或是追忆其他的人,那么能透过自己来追忆的人……也就是有一个了。
想到这,尧庚年打量着白听雨,缓缓问道:“难道说,你为萧余生守着他的大世界与传承之地,是因为喜欢他?”
“我喜欢萧余生这件事吗?”白听雨也不遮掩,尧庚年既然猜到了,她就沉吟一声,缓缓说道:“我对萧余生的感情其实比爱更复杂,他对我来说像是一个救世主,曾温暖过我,将我从黑暗中带向光明地。”
“……”
也许,如果十年前我在漠下神宫的时候没有听言灵儿的话,将耀带到身边的话,是不是我如今也会爱上那个小姑娘呢?
那个小姑娘一定会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吧?
她会改变我的宿命,或许我接受了耀,我就拥有了一个选择——去选择成为一个真正鲜活的人,而不是……而不是如今这样,成为世界的灾厄,然后再拯救它,以此来积攒功德,让言灵儿更加快速地回归天庭。
尧庚年想到这里,神情有些飘忽地看向了一旁的言灵儿。
言灵儿见尧庚年这样看她,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非常慌乱,她抱住了尧庚年的胳膊,嘟哝道:“尧哥儿。”
“我在。”
“别抛弃我。”
“……我不会抛弃你的。”
“你说的?”
“在你成仙之前,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尧庚年顿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小狐狸,你我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又太直接了。”
“……那,那至少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有感觉的吧?”
“我们从相识开始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出于爱还是共同的利益使然,我不知道。”
尧庚年缓缓的摇了摇头,言灵儿眼中的光芒则渐渐暗淡了下去。
她是想从尧庚年的口中听见他喜欢自己的,言灵儿也一直以为这么久了,尧庚年愿意为她做出那么多事,也都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去驱使他保护自己。
可今天当她将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抛出来的时候,竟然得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虽然算不上意外,但也绝对称不上‘满意’,甚至说言灵儿还有些失望,她总觉得只要自己问了,尧庚年就该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展露爱意。
为什么他不爱自己呢?
如果他不爱自己,那么为什么尧庚年要这么听自己的话,更那么爱护着自己、宠溺着自己呢?
难道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共同的利益使然’么?
言灵儿越想越丧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泄气,就听见头顶传来了白听雨的问话:“小狐妖,你呢?你这么渴望听到尧小狗说爱你,那么你爱他么?”
“……什么?”
“或者说,你这一生,真的喜欢、或者是爱过什么人么?”
“……”
没有。
这个问题言灵儿不需要考虑,如果她想,她完完全全可以立刻回答。
但当这个答案在言灵儿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时候,言灵儿就知道,她不能在这里回答白听雨的这个问题。
她没有爱过任何人。如果这句话被尧庚年听见了,那他又该怎么看待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