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帆本以为自己今天,铁定会脑袋开花,横着走出这极乐神殿。
却万万没想到,棍棒之下的脑袋完好无损,开花的却是那砸向自己头顶的棍棒。
铁爪白头翁五指如刀,横在上方,硬生生将这彪形大汉手中,男子手臂般粗细的木头,掐成了两截!
而落入他掌中的木块,亦是眨眼之间碎成了粉末,“哗”地一下子洒在陆云帆头顶。
“噗、咳咳……”
掸掉浑身木屑,陆云帆还不等站起身来,就见那铁爪白头翁的双手,又一次从黑色阔袖中飞速抽出,迅猛如同闪电,直接将众人手中棍棒尽数切断。
紧接着,双手弯若银钩,阔袖一挥便将一个大汉甩出门去。
其余众人见状,连连后退,可脸上仍是杀气腾腾,正等着身后的兄弟回去搬救兵。
毕竟,定北侯李家小侯爷下了死令,他们今天若不拼个你死我活,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你个老东西!咱们要收拾的是陆家几个不要命的,没你的事!”领头的大汉咬牙大喝一声。
冬瓜一般的大脸上,是一条宛若蜈蚣的长疤,随着他下颚紧咬而显得愈发狞恶:
“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小心爷爷把你这爪子砍了!”
“嗬嗬嗬…”铁爪白头翁看着眼前的刀疤男子,一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悍,不由得森森一笑:
“我家主子,今天破天荒地找了个相好的,他还没尽兴,岂容你这竖子放肆,搅了他的好事?”
“哈哈哈!”听到这话,刀疤男子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孟浪轻跳的嗤笑。
此人正是那被搅了好事的定北侯嫡子,李傲棠。
只见他一身白衣如雪,掌中转着折扇,对眼前的铁爪白头翁颇为不屑:
“白老前辈前几日在客云来,不是输给了一个小白脸?爷爷还没找到,竟有时间在这多管闲事。怎么?是童子尿没喝够吗?”
李傲棠话音刚落,身边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铁爪白头翁最近在京城找安阑公子,这在勾栏瓦舍里,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对于这个传说中,七年前投靠丹巴七部联盟首领的卖国贼,大家自来是讽刺挖苦。
听见楼上雅间的围栏处,传来一阵哄堂大笑,而那情场浪子李傲棠的身后,更是站着无数手握苗刀的彪形大汉,眼看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楼下的恩客和女郎便纷纷抬头看起热闹。
在极乐神殿,这种规模的小打小闹,还从未间断。
城南,是富商巨贾很少踏足的贫民窟。
在这里居住的,多数都是穷苦百姓和无家可归的人。这边的空地多数被各个商铺的大型库房,和工部的大小五厂所占据。
鱼龙混杂之地,便会容易横生事端,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在这里已是家常便饭。
故而,衙门的人除非有人命案子会来此地勘察,其他时间很少踏足,更别提按规矩巡查了。
这极乐神殿开在此处,便是看重了这里的地理位置。
既是京城地界,可以吸引达官显贵;又无人管辖,很多城东边和城西边不能干的事,若是在这儿干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眼嘛前,一场免费的大戏正要上演,来极乐神殿寻欢作乐的人,为的就是一个刺激!
除了看看热闹之外,还会有人暗自下注,就赌今天会不会玩把大的,会不会闹出人命!
尤其是今天的两方,不但涉及京城有名的两个武将世家,还稍带上了投靠丹巴七部的狗贼,铁爪白头翁。
上头两方还没动静呢,其他看客便跃跃欲试,开始下了筹码。
“我看这定北侯府的李公子,必能成事!我挺他!”楼下随即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人说完,便向身后伸出了五个手指。
方才还欢快舞蹈的妖娆女郎,朝这边看了一眼,遂将五个硕大的东珠装在左侧的水晶杯中。
“哈哈哈,小老弟你还真是没眼光,要我说,那老白毛才是真的厉害!”这人说完,便对女郎比划了一个拳头。
十颗东珠,便叮叮咚咚,进入了右侧的水晶杯中。
……
李傲棠见白头翁不发一语,却仍杵在雅间门口,盯着自己的眼睛中已是一片阴郁,嘴角轻蔑地扯了一下:“你这老东西,闲事管定了是吧?”
说完还不怕死地,抬起折扇抽了一下白头翁的鹰钩鼻子:
“少他娘的跟老子来劲!今天老子就连你,跟陆家的几个杂碎一起收拾了!”
陆家兄弟听到这话,更是愤愤不平。
“来啊!谁怕谁!今儿老子就让你见阎王!”
陆云帆想不到,这李傲棠曾是欢宜楼的常客,跟他好歹有些矫情。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但不再光顾自己的生意,现在还对曾经一起风流的知己刀兵相向,实在是可恨。
一旁六弟陆云策急忙附和:“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老头别怕!”
陆云昭则抬头四下张望,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按说这档口,陆家的影卫应该早就到了,怎么这时候没动静了?
可饶是这样,这铁爪白头翁仍是默默无语,静静地被这李傲棠抽着嘴巴。
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