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波,陆挽澜倒是睡得安稳,只是天刚蒙蒙亮,窗外的鸟儿雀儿就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得她头昏脑涨。
本来陆家的丫头都知道,她自来有睡懒觉的习惯,从不会这么早进来打搅,可是今儿也不知小喜抽了什么风,竟是早早端着兑好了玫瑰露的洗脸水,急急冲了进来。
“姑娘,姑娘,快些醒醒,奴婢现在给你梳洗打扮,时辰还来得及。”
陆挽澜耷拉着眼皮,慢吞吞从床上爬起,双目无神得看了半天面前软被,随后又闭上眼睛“咣当”一声躺了回去。
起床失败。
小喜不由分说,把雪白的帕子从水盆里沾湿又拧了拧,直接拍在她脸上:
“姑娘快快起来,王爷一会儿要来屋里头用早膳,现在这样可实在不像个样子。”
“哎呀~”被冷帕一激,陆挽澜懒洋洋哼唧了一声。
“太妃一早做了各式点心和小菜,特意叮嘱了让王爷给姑娘送来,就算不想理王爷,也该给太妃面子不是?”
说话间,小喜已经将自家姑娘拉着,坐在铜镜前。
盯着镜中快要掉到颧骨上的黑眼圈,陆挽澜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翻个白眼:
“且~他不过来吃个早膳,凭什么要我作陪~”
一想到昨夜萧晏之的所作所为,她恨不得也给他来两个熊猫眼!
无奈淑太妃一番心意,婆婆费尽心思给两人创造机会,她也不能太不领情。
任由小喜在脸上涂脂抹粉,陆挽澜随即凤眸阖紧,像是又要睡着一般:
“随便上些胭脂就行……”
小喜手上动作停了停:“姑娘这么憔悴,不遮一遮倦容?王爷看了也赏心悦目啊。”
“不用!”他自己做的好事,凭什么还要他赏心悦目!
梳妆完毕,正赶上侍女端着各式碗碟鱼贯而入,眨眼间,花色各异的小菜便将整个外间的圆桌,堆的满满当当。
萧晏之坐在紫檀桌旁,一身靛青色织金缂丝麟纹锦袍,称得他俊美异常。镶宝金冠更是在朝阳余晖下更显他张扬不羁,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陆挽澜低头看了看自己,清汤寡水的素色长裙,不由自主想要抬手遮住黑眼圈。
“坐啊。”
看着萧晏之微眯着眼睛,对自己绽放出胜似白莲一般的微笑,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陆挽澜恨恨地咬了咬牙:
“王爷早啊。”
“母妃做了一些点心,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萧晏之没有理会她多变的情绪,夹了一块白玉莲子糕放在陆挽澜面前瓷碟上,见她没有动箸,又舀了一碗清粥放在她面前。
陆挽澜听他过来,原本没什么胃口。可一闻到香味儿,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转念又一想,气死事小,饿死事大!
不吃饱喝足,怎么跟他斗?
叹了口气,便默默吃了起来。
见她饭量不减,萧晏之便放下心来:“这两天本王不在王府,王妃就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喔。”
陆挽澜看都没看他一眼,吸溜吸溜得喝粥,表面答应着,心思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难怪穿的跟二哥似的,搞了半天是要出门。
“昨晚京城四处都有丹巴七部的人出没,陆家影卫和王府的死士,多数都被引了出去,才会让他们趁机溜进王府,他们也许是冲着狼王骨刀来的,也许还有别的目的。咸布的事,王妃就不要插手了。”
萧晏之见这小人儿一声不吭,便猜到她定是因为昨夜的事,还在生自己的气。
可他又能好过到哪儿去?自作自受地点了一身的火,却没办法让她来灭,真真是受了好大的折磨。
舀了两下清粥,半点胃口也没有,他默默起身:“你慢慢吃。”
说完,便转身离去。
萧晏之前脚刚踏出王府大门,后脚便有数个影卫跟了上去。
迟铮敲了敲门进来回话:“王爷朝京郊去了。”
“恩,先盯着,咱们过两天再去凑个热闹。”陆挽澜擦了擦嘴巴,进了里间。
走到床榻前,一头栽倒……
接下来的几日,陆挽澜乐得清闲,咸布的线索也找的差不多了,只待自己养好了伤,审一审那方启文,再做商议。
现在整个京城的水正浑着,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搅动时局,惹得天翻地覆,她才不会傻子似的去趟这浑水。
而二哥陆云帆和六哥陆云策又都挂了彩,天天窝在床榻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半点委屈都不肯受。
这二哥一受伤,老四陆云昭就开始为陆家的生意多方奔走,一看到那欢宜楼的烂账,气的都要将头发拔光。
赶情自己经手的产业,赚了的银子,都被这个浪荡公子给消遣了!
五哥陆云归更是穿梭于宫里、燕王府和定国府三处,照顾病人,忙的不可开交。
明眼人瞧着,这陆家最近许是犯了什么忌讳,不然怎么兄妹几人都有了血光之灾呢?
不过,最近京城的瓜,还真是一波接一波,陆家的事也只是转眼间,便被抛在脑后。
可让满朝文武都没想到的是,那场花炮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