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澜抬手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瞬间透出磅礴气势。
本以为她,左不过是来说上几句打油诗,蒙混过关。
可当她开始吟出第一句的时候,众人一下子便被诗中唯美动人的情境所吸引。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好词!”
豫王萧逸寒听罢此作,急忙拍案赞叹,眼中尽含不可思议的光芒。
想不到时隔多年不见,这丫头的文采竟堪比文坛大儒!
众人听见主位的人如此,正欲回味词中之意,可还没等开口,却见陆挽澜气也不喘一口,继续说起来: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处。”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一口气说完三首,在场众人已是目瞪口呆。
她不是个草包吗?怎么这么快就追上了?这才眨眼的功夫,就作了三首了。
可看她现在的架势,仿佛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眼看着就要平局了啊!
方才还一副稳如泰山模样的谢盈盈,霎时变了脸色:
“她……她怎么忽然说出这许多来?”
一想起若是输了,便要丢尽了脸面。便慌忙提笔着墨,铺上白绢,企图争分夺秒作出几首佳作来。
可面对陆挽澜在自己耳边,狂轰滥炸般的吟诗作赋。她却是脊背冒汗大脑空白,半个字也写不出来。
而此时,薄纱对面的李傲棠和沈猛,亦察觉出这燕王妃不但文采出众,竟是出口成章,纷纷变了脸色,紧蹙着眉头开始诗作。
就不信了!就剩这么点时间,她还能比得过三个人的脑袋?!
可是对面陆挽澜的嘴巴,却是滔滔不绝。那惊世佳句就跟断了线的珠串一般,稀里哗啦撒向众人耳畔。
哪怕是错了用词,乱了顺序,也足以让这些夜郎自大之人,震惊的三天三夜睡不着了。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是第五首了!平局了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才子佳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在陆挽澜每说完一首,便不由得帮她计数。
眼看着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胜负输赢才是最有看头的!谁他娘的还管诗词意境,遣词造句。
安安静静吃瓜它不香吗?
反正也有人记录下来,稍后再细细品读便是。
这边姚水月笔墨如飞,却还是跟不上陆挽澜作诗的速度。几位仰慕燕王妃才情的姑娘,便纷纷加入代笔行列。
而那两位侯府嫡子,虽握笔定神,想要再写出几句来。
却听着陆挽澜一首一首的诗词歌赋,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竟是半分精力也集中不了,眼看着线香已燃到了香根,还没有作出下一首来,豆大的汗珠便从额间滑落,滴在柔绢之上。
只是恍惚间,听见方才她又作出一首:“盈盈一点芳心,占多少春光,问卿知否?红妆莫斗……”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王妃娘娘,这是第十六首了!”
第十六首?!
天啊!
这方的李傲棠和沈猛,脸色唰得一下子暗如死灰,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谢盈盈手指一颤,笔杆瞬间掉在地上。
她一直在数着,虽然千万个不相信,可还是傻掉一般,瘫在了案旁。
两位侯府嫡子一听这话,连忙对着面前桌案咬牙切齿,奋笔疾书。
只可惜,迟了。
他们本以为,陆挽澜顶多写出个四五首诗来就是极限了。哪里会想到,这个女人不但深藏不露,文采斐然,而且居然还这么有心计!
方才一直故意慢慢悠悠写出词作,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敷衍应对。连自己作诗羞辱她,也面不改色。
直到最后一刻,却反手来了大招,还用口述的方式扰乱视听,厚积薄发杀了一个回马枪!
是了!
连燕王都斗不过的女人,自己怎么能斗的过她?
难怪她信誓旦旦,下了这么重的赌约。
李傲棠和沈猛黯然置笔,漠然朝那香炉看去,香已烧到尽头,时间到!
时间到了,胜负一目了然,陆挽澜暗暗吐了口气。
在场所有人若不是亲耳听到,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诗作出自陆挽澜之口。
主位上已经震惊不已的萧逸寒,此时终于晃过神来,拍了两下手道:
“哈哈哈!好!澜妹妹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陆挽澜并未理会萧逸寒的夸赞,只是福了福身:
“多谢豫王殿下。既是胜负已分,还请殿下做主,请三位履行赌约。”
她娇声细语,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额间花钿此时却娇艳如火,透着一丝狠毒和决绝。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