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没有否认：“这些年我一直在帮他们做事，当年的事情是我说的，簪子在七姑娘这里的消息同样是我透漏的，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全恒儿的性命，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私心所致。”
“我娘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我也是您亲手抚养长大，嬷嬷，您怎么忍心？！”猜想得到证实，苏绾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看着赵嬷嬷，质问过后是无声的落泪。
一切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一直敬爱的嬷嬷，竟然是害她自小失了母亲，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她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回来，此刻的她宁愿做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赵嬷嬷没有半句辩解，瞧着苏绾无助的哭泣，她想上前安慰，又突然惭愧的低下了头：“一切都是老奴的错，七姑娘心里有什么恨，尽管冲老奴来就是。”
恨吗？
苏绾心里情绪交错太过复杂，她甚至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恨。
她只记得问一件事情：“那个人是谁？”
赵嬷嬷苦劝：“七姑娘，您信老奴一句，这件事情就此作罢，莫要再追究了，那个人不是沈家招惹的起的。”
她目光坚定：“那个人是谁？”
“老奴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无法取得原谅，也不奢望您能原谅，只希望您听老奴一句劝，此事到此为止！”话音未落，她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膛，又狠狠拔出！
“嬷嬷！”苏绾大喊，想要阻止，可一切已经晚了。
赵嬷嬷无力的躺在地上，苏绾匆忙之下用手堵住了赵嬷嬷的伤口，血染红了她的双手，沾湿了她的衣袖。
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划过脸庞，可她始终坐在那里未动。
苏绾的眼泪不断落下，赵嬷嬷用最后的力气抬手拭去了她脸上泪痕，帮她扶稳了发上半垂的簪子：“老奴罪孽深重，如今唯有一死，七姑娘，若是可以，请您把老奴葬在旧地，成全了老奴这最后的念想。”
她合上了双眼，鲜血流了一地，彻底没了气息。
苏绾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颤抖着手去探赵嬷嬷的鼻息。
她哽咽着道：“外祖母，赵嬷嬷去了。”
沈老夫人擦掉脸上泪水，叫人进来处理后事：“把赵嬷嬷厚葬了吧。”
守在门口的婆子们进来将人抬走，苏绾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无力的爬了起来，步履蹒跚的扑进了沈老夫人怀中，第一次哭出了声：“外祖母，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赵嬷嬷呢！”
沈老夫人抱住了苏绾：“孩子，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苏绾失魂落魄。
她无法接受赵嬷嬷就是那个内鬼，无法接受她的母亲，以及上辈子沈家覆灭的根源来自于赵嬷嬷。
她知道自己该恨的，可是此刻却生不起恨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的眼睛生疼，再流不出一滴泪水，方哑着声音问：“外祖母，您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您想支开我和姐姐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