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愿为伯爷赴汤蹈火。」 郭林喜站起身来,郑重地道:「如果不是为了杀死裴越,我亦不愿让你冒险,但如今已是至关紧要之时,必须要借助你手中双刀的暴戾之气。」 谢怀静颔首道:「伯爷放心,即便裴越能击溃蛮人,能侥幸从伯爷预备的后手中活下来,门下也一定会将他的首级带回来。」 郭林喜欣慰地道:「好,很好。府中那些人我养了这么多年,一直是由你统管,便将他们都带去罢,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 谢怀静道:「门下领命!」 郭林喜抬手按在他的肩头,正色道:「多谢。」 谢怀静摇摇头,忽而问道:「伯爷,门下心中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与否。」 郭林喜温和地道:「但问无妨。」 谢怀静凝望着对方的双眼,放缓语调问道:「伯爷想要杀死裴越,仅仅是因为他一心要铲除蛮族,以致将来北疆不需要设立大营吗?」 郭林喜想了想,坦然道:「他不死,我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片苦寒之地。蛮人是否存在,影响的是我能否保住边营主帅的军职。裴越是否还活着,关系到我将来能否更进一步。怀静,我不瞒你,历经百年岁月,大梁军中阶层早已固化,像我这种出身寒门的武勋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核心。我不止是想要用裴越的人头做进身之阶,更想利用这个机会改变这一切。」 谢怀静略显迟疑地问道:「伯爷,蛮人如果势大——」 郭林喜截断他的话头,坚定地道:「有些事情不止裴越能做。我只是在利用蛮人,不会给猎骄靡站稳脚跟的机会。裴越死后,我自然会起兵杀尽蛮人为这位一等国侯复仇。」 「门下明白了。」迎着对方诚恳的目光,谢怀静轻声道:「伯爷放心,门下定然拼死而为。」 郭林喜再道:「多谢!」 谢怀静微微一笑,行礼告退。 离开这座表面上其貌不扬的伯爵府,行走在府城内宽敞的大街上,谢怀静脑海中想的不是接下来要应对的杀局,而是从小到大那一幕幕往事。 「咚——咚——咚——」 耳边忽然响起悠扬雄浑的钟声,谢怀静看了一眼渐渐昏暗的天色,知道这是城北报恩寺中僧侣敲响那座久负盛名的大钟。 在府城中生活了很多年,谢怀静早已听惯这钟声,今日亦没有任何古怪之处,可他的心跳却随着钟声渐渐加快。 似有不详之意。 迎面朔风如刀,谢怀静不由得紧了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