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的话让风尘冷静了一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而杨问柳突然温柔灵动的声音,确实给了风尘莫大的安慰。
想起那天晚上,慕轩抬头望着被游龙送出地窟的风尘,那最后一句的嘱托,仍然回响耳畔,风尘默默低头想着,杏坛西院,本来应该姓慕才对。
在师兄师姐的劝诱之下,以及冥冥中慕轩的期盼之中,风尘终于不再纠结于这种身份的改变,老实的接受了这份荣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多半的原因,完全是考虑到求告无门,杨书躲的太快。
此间事了,异常顺利,甚至无风无浪,这让杨问柳总结出一个规律,“疯子,我发现你但凡拼命准备,以求应对的时候,往往都有惊无险。可每次你信誓旦旦,觉得轻松惬意的出行和任务,都波澜壮阔,惊天动地。”
风尘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每次认为的轻松都差点丢了小命,见天格和王权都准备的十分充分,结果不痛不痒。但风尘嘴上不愿意承认,岔开了话题,说:“为什么你也叫我疯子?”
杨问柳俏皮的说,“感觉这称呼跟你很搭。”
茵陈在旁边只是笑,没有过多的参与,收拾着东西,总要先回总院安排后面的交割,所以就准备启程一起回去了。
临走之前风尘利用自己在轻寒苑的特权,执意拆除了给他们留作居所的房间,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江小米怪罪起来,大不了找杏坛报销。不知道杨书如果预见风尘把刚到手的权利拿来干这些事情,会不会有些后悔,寝食难安。
没有多余的耽搁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星阙城的行程。三人没有直接去总院,因为杏坛总院在天空门市,而天空门没有小站。
风尘本来就存在精神上的被动,所以干脆偷懒,先回家休息,而且这种事情,感觉不跟大伙说一声也不好,所以就去信让云追他们赶紧回来,
“玩够了就赶紧死回来,小爷升官了,跟小爷接收封地去。”
这条消息其实云追几人并没有看到,因为还没等风尘传信,江小米、云追和百里伯渔就已经收到了杏坛的通文,毕竟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让杏坛的人先都知道才对,不可谓不效率。所以在百里伯渔的一再催促之下,当天他和云追就踏上了返程,江小米则没有跟着回来,说是在家悠闲一段时间,过年再说。
所以,几乎不分先后,风尘三人和云追两人同一天到了天空门,更让人们欣慰的是,消失了好久的钟沫,也顺利回来报道了。
本来想找自己的老师兴师问罪的风尘,在进门口的刹那,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路过总院门口那处方尖碑,一切的情绪和记忆全部被拉回了五月的那天,摆脱了回合森林的挣扎,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风尘有些歉意,本以为会成为自己生活的城市,没想到再次重逢,已经是半年以后。
杏坛总院没有大门,这处方尖碑便是大门,此时竟然聚集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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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囊括了杏坛各方各院的主事和教习,以及好多素未谋面的学者、知书。风尘很奇怪,和其中的一些人相处了半年的时间,这些一向只论学识,钟情格物的家伙们,平时很难对任何俗事感兴趣。极少指望他们之乎者也的模样,摆出现在这种集会狂欢的架势。
正想要不要凑过去看看有什么新鲜事的时候,总院门口的人群也注意到了他们三人的身影,不知是谁最先小声传诵,慢慢的就像点燃的纸张,火焰从某个点开始蔓延,而后越发迅速,直到覆盖全部可见的地方。所有的目光就这样汇聚过来,没遗漏任何一个人,在这些视线聚焦的某处,风尘犹如放大镜光斑下的蚂蚁,可怜的并不敢乱动。
忽的此时,人群中有声风起,扶摇直上,得万鸣响应,汇聚如虹,“杏坛诸子,见皓灵白帝风尘,恭请先生归位!”
群声鹤立,众人纷纷行礼,连站在风尘身旁的杨问柳和茵陈都相视而笑,缓缓伏身,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风尘只是僵在商场,全受了众人一礼,不知如何是好。
杨书和岳穹越众而出,人群仍不肯起身,纷纷保持着姿势,给未停下的岳先生让出道路。
岳穹手托木盘,托盘中有摊开的厚重古卷,竟是竹简经石灰沥干而成,看出年代久远,前卷有角断规,应是略以缺失,不再全权。盘中古卷看的越发仔细,已是临到近前。
风尘不明所以,岳先生高声再宣,“请,先生重授西院院鉴。”似乎是提醒,岳穹还用眼神看了看古卷旁放着的笔。
风尘会意,只记得北院门前半截石楼上刻的示名,这时才知道大概每一座分院都会有这样的传承。以昭示杏坛始终的坚持。略微犹豫,风尘便提笔写上,笔锋带着傲意凛然。寥寥数十字,一气呵成,好在这时,没有人会挑字写的过于难看的毛病。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明,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杨书看着古卷上新写的字迹提声颂出。词音刚落,诸子朗声跟从,“拜见先生。”
前有恭请,后随拜见,也预示着风尘的身份,在这一刻正式转变。他突然想起了白阅微当初说过的一句话,‘没体会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吗?没事,你以后总会习惯的。’不敢相信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