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紧闭双目,微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往里吸气,却看不见呼出。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脸色苍白晦暗。
秦瑶不忍再看,说道:“做人得有德,就算没有能力帮助别人,也不能害人啊。你们自己做的恶,却让无辜的孩子跟着承担,凭什么?”
何青莲一下子扑倒宝儿身上,大声痛哭起来,嘴里说道:“宝儿,都是娘没用,下辈子你再投胎,千万不要再来娘这里了。娘对不起你啊。”
秦夫人此时也不再吵闹,咿咿呀呀的哭起来。
秦瑶听着心烦,喝到:“别哭了!你们还有脸哭?!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对我狠也就算了,竟然对自己的孩子也这么狠。有病了不给治,只是因为怕丢脸?”
此时外面有人回禀,圣上责令大理寺卿即刻过来,立时审理秦盛家有尸骨一案。
同时令柏远协同,长公主如果愿意,可以在一旁听审。
秦瑶冷笑道:“听见没,你们这些恶人做的恶事,马上就有恶报了。怕丢人吗?我看看你能瞒多久!”
秦臻从秦瑶进门就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此时忽然“呵呵呵”的笑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
秦瑶看着这张长满烂疮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等笑声终于慢慢停下里,他才看向秦瑶,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说道:“阿瑶,表哥是真的喜欢你啊阿瑶。”
秦瑶还没等说话,柏远已经上前,一脚踹到秦臻的心口处。随即秦臻急喘着咳嗽了几声,“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那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家子,也只有这小娃娃受了他们的连累了。”
随着秦臻吐出血来,一股恶臭也渐渐弥漫开来。秦瑶用扇子挡着脸问老大夫:“他们的病也是您给看的?”
老大夫摇摇头说道:“不是老夫不肯。但是得了花柳病,若是一开始病症较轻的时候治疗,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他们都耽误多时了……
说到这老大夫摇了摇头:“早一点晚一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那边何青莲听闻,气的又回头抓秦臻的头发,一边哭一边叫骂:“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到你们家里可曾享了一日的福?
“你们秦家吃我的喝我的,竟然还带了这种病回来,带回来又不给人治,你们老秦家真是好狠啊,这么自私,活该你们断子绝孙!”
秦臻被她又是摇晃又是捶打,整个人像是麻木了一样,一点反抗也没有。
正闹着,忽然听见奶娘大声唤了两声:“小少爷,小少爷!”
众人全都转头望去,正看见奶娘颤抖的手指从宝儿的鼻子前移开,眼里含着泪看着何青莲:“小少爷他,他没气儿了。”
何青莲瞪大眼睛,少顷才大喊一声:“不,不,不可能!你撒谎!”
她猛地扑过去,抱起已经四肢瘫软了的孩子,一边大颗大颗的落着泪,一边轻声哄着:“宝儿乖,宝儿不睡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宝儿啊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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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以后,何青莲没了声音。
她摇着头,轻声的自言自语:“不会的,我的宝儿怎么会死呢?我的宝儿一定是睡着了。”
她将孩子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摇晃着身体,仿佛正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那边秦夫人口口声声喊着“孙儿啊,是奶奶对不起你”,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秦盛府里这些人,不叫她记恨的人不多,这孩子也算是其中之一。
看见他小小年纪在自己眼前殒命,秦瑶心里不由得也难过起来。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长吁一口气,吐了吐心中郁结。
正想着还要不要留在这里,就听外面来人禀报,说大理寺卿王之敏带着人来审案子来了。
罢了,再等一下,看看秦家到底还害了什么人吧。
秦瑶因此又坐舒服了些,先让王之敏免礼,看着他和柏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精心旁观。
王之敏先让人去后院,将所有土地全部翻了一遍,挖出尸骨无数,经鉴定,全部是人骨。
又经过简单的清理、拼凑、摆放,竟然整理出尸骨三具之多。且这三具尸骨均是女子,年轻均在二十岁上下,有两个甚至还怀着身孕。
秦瑶心里及其不舒服,想着后院地下的那累累白骨,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的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几欲呕吐出来。
正在她忍的辛苦的时候,下面跪着的人听到这些,也都恶心又害怕,好几个人纷纷吐了起来。
这下子秦瑶也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头跑到一边干哕起来。几个丫头连忙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拍背,还端来香茶让她漱口。
王之敏抱拳道:“长公主身份贵重,还是不要在这里听审了。请长公主放心回宫,臣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秦瑶一想,也是。她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可能让人家不自在。不如先回去,等最后的审判结果就好。
于是秦瑶跟两人告了辞,拿帕子捂着鼻子,努力忽略后院飘过来的恶臭,被丫头们扶着出了秦府。
上了辇轿,闻着辇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