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话!”
话音落下,裴珩之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扯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的唇角染上一抹绯红的血迹。
南霜本来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见此情景,顿时慌了。
“你怎么了?”
南霜扶他坐到床边,弯身将他鬓边的碎发整理了下,然后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才发现裴珩之病容残损,甚是虚弱。
裴珩之咳了好半天才停下来,修长的指尖搭在南霜的手腕上,低声道:“我今日刚醒。”
“什么?你……”
“那晚回来之后,我便昏死了过去,今日才醒。”
实际上,裴珩之是听见隐约的敲门声,才渐渐恢复意识的,在南霜过来之前,他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裴珩之倒下的那一刻还在想,如果自己今晚死在这里的话,估计也没人知道。
听了裴珩之的话,南霜的心里再也气不起来了,甚至越发心虚。
她若是早点过来看看裴珩之的话,估计也不会让他直接昏死一天一夜。
一时不上心,差点坏了大事。
南霜忽然朝着自己的额头招呼了一巴掌,直把旁边的裴珩之看呆了。
南霜低声道:“都怪我不好,昨日我忙着别的事情,忘了过来看你,我以为你没事,谁知道……”
裴珩之用指尖点在南霜的唇上,淡声道:“不怪你。”
南霜仰头看着裴珩之清澈的眸子,然后鬼使神差的张开嘴巴,用舌尖抿了抿他的指尖,最后还咬了一口。
裴珩之:“……”
裴珩之看着自己的指尖,留下两颗浅淡的牙印,有些无奈道:“你……你也不嫌脏?”
南霜格外娇羞的‘嘿嘿’了两声,然后从裴珩之手中接过方才的瓷瓶。
“这是我从药堂拿来的固元丹,本来想着给你补补元气,但我现在感觉你有点虚,可能一瓶也不够,往后你多吃点。”
“……”
裴珩之被某个字眼刺激到,“我虚?”
南霜就瞅着他,恨不得把‘对对对,你就是虚’几个字,直接刻在脑门上。
裴珩之一急,顿时又咳嗽了起来。
南霜无奈的给他拍着背,语气有些欠抽,“都说了你有点虚,还非得较劲,咳嗽了吧?赶紧闭嘴给我吃药!”
“……”
裴珩之气的脸都红了,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难为情。
此时此刻的南霜还不知道,今日随口的一句话,会惹得某个‘记仇’的狗男人,在未来的日日夜夜,身体力行的证明他虚不虚这个问题!
当然这只是后话,眼下的南霜就图一个口舌之快。
看着裴珩之吃下固元丹,南霜又神秘兮兮的站起身,朝着裴珩之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南霜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裴珩之站在门口,目送着南霜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他还是在门外站了良久。
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裴珩之默默关上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干净,眼眸伸出透着一股隐忍的冷意。
他抬手在空中幻化处一方水镜,然后将自己的上衣缓缓脱了下来。
裴珩之背对着水镜,头往后看。
水镜中,某人背部莹白的皮肤上,像是被墨汁侵染了一般,黑色的仿若脉搏一样的蜘蛛纹,几乎爬满了他的背部。
禁制失效了,连同他的狐尾也显露了出来。
方才南霜在的时候,他刻意隐忍,眼下便是忍也忍不住了。
一股股热意,从他的小腹处缓缓蒸腾而起,身体的变化,让裴珩之的表情显得愈发羞赧和嘲讽。
十月,妖族的破禁之日。
裴珩之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身体内散发出来的剧痛,一步一步走回了床边,他倒在床上,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清心咒。
不可以破禁。
不可以破禁。
裴珩之面色潮红,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自己满口铁锈腥气,也不敢松开一秒。
不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南霜回来了。
妖相显露,裴珩之的听觉和嗅觉都会变得越发敏锐,因而南霜还未回到这里,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眼瞧着声音越来越近,裴珩之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裴珩之仿佛要拼尽最后一丝余力,将房门处设下了结界,又将定身符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堪堪忍受着仿若百蚁挠心的感觉。
南霜提着食盒蹦蹦跳跳的来到裴珩之门口,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手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开。
她慌忙后退了两步,眼睛不住打量着眼前的房门。
裴珩之设了结界?
搞什么?
没有雷引阵的结界,对于南霜来说,就跟门前挂了一道轻悄悄的门帘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她随意用了个解灵术,结界就碎了。
南霜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缓缓探进身,朝着屋内狐疑道:“裴珩之,你弄结界做什么?干什么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