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路上车辆很少,亮白色路灯连成一线,前面路口是红灯,江以渐踩下刹车,看向座位上的女孩:“想吃什么?”
许言溪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和煦的晚风从缝隙灌入,置换了沉闷的空气,这一处是商业街,高楼大厦上依旧亮着灯,只有不远处的商店关了门。
“不知道,没有特别想吃的。”
“我给你做好不好?”
出神间,她听到男人小心翼翼的询问。
许言溪下意识拒绝:“我………”
“溪溪,”江以渐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路况,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艰涩难辨:“你不要总是躲着我。”
他的躯体不是铜墙铁壁,他会难过,也会痛,会在梦中惊醒时发了疯的想她。
他清楚自己卑劣不堪的心思,却还是妄想能得到天上的月亮。
许言溪动了动唇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浅水银湾。
江以渐走的急,没来得及关音响,客厅里还回荡着歌声,已经不知循环到了第几遍。
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家居鞋,浅粉色的,是她的码数。
许言溪对音乐一向很敏感,旋律是她熟悉的,换上鞋后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是我的歌?”
“嗯,”他笑了笑,称赞道:“很好听。”
江以渐让她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会,怕她无聊,打开了电视机,把遥控器递给她:“先看会电视。”
他去了厨房做饭,许言溪兴致缺缺的调了几个频道,觉得没意思,打量他的房子来。
她来过一次,是醉酒那天的清晨,吃过早餐就离开了,根本没仔细看这里的装修和陈设。
中式的风格,整体偏向于冷色调,简单干净,也显得冷清。
唯一与整个空间格格不入的,大概是阳台上的纯白吊椅。
上面铺了同色系的毯子,毛绒绒的。
许言溪一阵恍惚,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往事。
他们还在一起时,居住的房子里就有这样一个吊椅。
在落地窗旁边,一眼就能看到下面的街景,许言溪最喜欢窝在上面,有时写歌,有时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发发呆。
那时江以渐变得很忙,除了必要的兼职外,他早出晚归,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即便熬的满眼都是红血丝,肉眼可见的疲惫,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她,按时督促她吃饭,包容她的无理取闹和任性妄为。
有天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期,许言溪高兴坏了,非要拉着他出去玩。
平时缄默清冷的男人,就算是再清贫窘迫也不曾说出口,冷静又理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脸埋在她脖颈处,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示弱,似乎是难以启齿,他嗓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低哑到几乎听不清:“宝宝,对不起。”
许言溪至今都能回忆起他抱她的力度,以及滴落在耳后脆弱皮肤的灼热,她身形一僵,就听到他充满歉意的低喃:“下午再陪你去玩好不好?我有点累。”
他愧疚极了,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
像是被藤蔓束缚住,一路纠缠到心底的微妙。
她突然有点难过,也开始意识到,江以渐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当她和朋友随意出去逛街、聚餐,眼都不眨的刷卡时,他还在为生计奔波发愁。
她明白,却不能感同身受。
因为不够喜欢。
“溪溪,”江以渐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先喝点垫垫,饭一会就好。”
牛奶是温的,她喝了几口,慢吞吞走到厨房门口,看他做饭。
他把外套脱了,系了围裙,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口挽了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有条不紊的切菜。
灯光暖融融的,连带着她身上的尖锐抗拒都尽数消弭,许言溪咬了咬吸管,和他说话。
“要我帮忙吗?”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在做饭方面的天赋为零,又说:“我可以帮你洗菜。”
水凉,江以渐不舍得让她动手,看她时眉眼温软,唇角噙着笑意:“厨房油烟味太大,你乖乖等一会。”
许言溪没坚持,乖乖回客厅等着了。
他做的都是家常菜,味道很好,无一例外是许言溪的口味。
她用餐时很安静,确实是饿了,心满意足的吃了好多。
江以渐与她相对而坐,偶尔夹一筷子菜,过了一会,才唤她的名字:“溪溪。”
“嗯?”女孩眯起眼睛,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他目光暗了暗,轻声提醒:“晚上不能吃太多,胃里会不舒服。”
想要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许言溪想了想,听话的放下了筷子。
他失笑:“吃饱了吗?”
许言溪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的手表落在我家了。”
有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他。
江以渐眼里漾开笑意:“改天我去找你拿。”
“我请你吃饭吧,”她沉吟片刻,漂亮的眼睛弯了弯:“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你好吗?”
最近江以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