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准备好火把跟着张骥村长顶着寒风深入大山。蜿蜒曲折的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遍地,时有老鼠在路面上肆无忌惮地穿行。艰难跋涉约三炷香,村长颤抖地指着山腰溪水边的破旧茅草屋,惊恐地说:“云少大人,就是那屋,现在,我四肢发软,全身冷汗,再无勇气面对那恶心的一幕。”
说完,张骥村长便气喘吁吁地瘫坐地上。
云少几帛沈要擦擦汗珠,继续进发。
山风无言吹起,屋顶枯草旋转着飘落。忽然,竹门散落一地,几个黑野猫哭喊着飞穿而过。
云少高举火把战战兢兢跨过门槛,微光下,尸水点点滴滴沿着挂在骨架上的肉丝滑落,几帛闻到腐尸味,顷刻,喷吐一地。沈要缩手缩脚入屋,抬头扫视一会儿,即刻,瞠目结舌,面目狰狞,猛然跳到弯腰呕吐的几帛背上。他一时吓得面无血色,口不能言,对着云少便是一阵手舞足蹈。
云少一知半解,抬头看看屋顶,环视一周竹墙壁,只见密密麻麻的无名黑虫,交织满屋。顿时,他惊慌失措,丢掉火把,快速冲出茅屋,一溜烟跑出二三十丈远。
星火燃着干草,瞬间,茅屋烈火雄心,黑压压一片虫子夺门而出,如同风卷獾子袭向云少。危机之刻,几帛抢过沈要酒葫芦,大饮一口,对准火把,全力喷出,一时酒火串起将黑虫化为灰烬。
茅屋烧尽,黑虫消除,三人和村长统一意见,断定张老爹为自然死亡。善后,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借着月光返回医庐。
送村长归家后,三人回到医庐,大呼小叫着瘫倒在门前的草地上。
周筠秦桓提着灯笼,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华大夫,华大夫,刚才我们当班时发现,兰兮姑娘被六人用娇子接走了。”
“什么人?你们认识吗?”几帛顿时精神百倍,着急地问道。
“坏了,忙于公务,我把今早六虎出狱的事给抛之脑后了。”云少责备道。
“外地人,为首的是个毛脸汉子。”周筠细细回想,斩钉截铁答道。
“北漠六虎之首就是毛脸人。”云少应道。
“好人真没好报,救下毒蛇,惹祸上身,我……我……自作自受了。”几帛咬紧牙关,垂首自责道。
“不好,父亲独自在家中。”云少生怕六虎趁机寻仇,急急忙忙和几帛沈要道别,带着周筠秦桓匆匆赶回了家。
几帛将医庐钥匙交给沈要,火速赶到后院,驾起马车,快速追逐而去。
夜深沉,冷风吹。高挂的两个大灯笼却不能照亮整条路面,为避免奔跑的爱马发生意外,几帛不禁放慢了速度。
天空鱼肚白,马车缓慢驶入阴森的密林小道。晨雾弥漫,阴风呼啸,断断续续的“华兄弟……华兄弟……华兄弟……”呼喊声,将打盹的几帛惊醒。
几帛急忙停下马车,摘下灯笼闻声寻找,微弱的呼喊声久久回荡在沉寂的密林间。几帛顿时,毛骨悚然,颤抖地应道:“有人吗……你在哪……”
“华兄弟……华兄弟……”呼喊声越来越弱。
几帛路上路下寻找一圈,未见人影,顷刻,冷汗直冒。
“我在这,我在这。”
数十滴鲜血从路边大树上掉落,几帛更是心惊肉跳,双腿发软,摇摇晃晃举起灯笼。
“哇……”他目不转睛对着树洞口伸出的蓬松乱发,红血满脸的人头,惊骇地吼道。
“华兄弟,我是卫郢。”几声动地的咳嗽后,那人无力地应道。
“卫帮主,以这种方式和我打着呼,真的很特别。”几帛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责备了一句。
几帛找来两根坚实的木头,制成梯子,艰难地把卫郢从树上背下,安全放到车内,他即刻为卫郢查体施针,清除胸口淤血,接着,又给他服用百毒一清丸和专治跌打损伤之药。
“卫帮主又和黑风交手了。”
“回郅县的路上,巧遇贼人黑风,我与他真是前世的一家,今日的仇敌。一见面,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刀剑相对,我惜败,好不容易避难至此。”
“卫帮主从何地归来?”
卫郢回想,我本次赴镐京谈生意,随意找了间客栈落脚,无意间在屋内捡到一块牌。当时,我不在意,收拾好牌子平静地住宿了两日,第三日早饭时分,有许多挂着同样牌的江湖人士也连续到达这家客栈,人越聚越多,其中,很多是有身有份的大人物。那时,我以为他们中间有人是前来寻牌的,稳稳坐着,丝毫不敢动弹。傍晚,又来了一队捕快,只见那些江湖人士立即排成十四五排长队,他们一一将牌给捕快,简单对话后便迅速离开了。最后,就剩我一人,独坐在空空的客厅内。
“少了一块牌。”捕快们议论。
提到牌我更是急得要命。
“问问那人。”捕快们团团围住我。
我只好颤抖地把牌交给他们。
一名捕快接过牌,大声说:“请如实报上姓名?”
卫郢不敢与他们对视,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应道:“卫郢。”
“什么门派?”
“郅县,护驹帮。”
“家人?”
“几帛。”
“九九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