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病愈回了中军帐当值,林牧监遂将梦瑶重新调回了将军营帐,有人陪着说笑,日子过得颇为轻快。不知不觉间迎来了我到大唐后的第二个中秋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与阿爸刚刚回到长安,诸事还未安顿妥当,所以也无心去过中秋。ωωw.cascoo.net
今年佳节又至,营中一片喜气洋洋,晚上林牧监安排了祭月神的仪式和鼓乐表演,又准备了很多圆圆的糕点,雨晴说那叫“月饼”,虽不能与阿爸一起过,但我对晚上的庆典仍是相当期待的。
一大早,正在内帐中为李琰准备晚上祭月时所穿的衣袍,梦瑶快步跑进来,在我耳边耳语道:“侯都尉找你,正在侧帐中。”
我点头应了声“哦”,将手中的衣袍交与梦瑶,快步跑向侧帐。
进到侧帐,见侯承远正坐着饮茶,我向他行了一礼,赶着声问:“何事?我正忙着呢。”
他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不就是祭月吗?又不是人手不够,至于把你忙成这样吗?”
“要准备祭月用的祭品、服饰、红烛、席子…………”我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例举下去,轻叹口气道:“你是少爷的命,这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他撇了撇嘴,斜眼瞅着我,不满道:“你才回大唐多久,就敢在这跟我装,我吃得盐都比你吃得米多。”
我赔笑道:“对,侯公子说的都对,只不过我这儿现在没盐给你吃,你若实在没事可做,就乖乖在这坐着喝茶,茶水管够,我真的要去忙了。”说罢,我转身欲走,听到他在身后叫道:“回来,我有事找你呢,你性子怎就那么急!”
我停住脚步,回身歪着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他将茶盅搁回案上,起身走到我身侧,问:“你今日可要从祭?”
我摇了摇头,“我不懂祭月的礼仪,所以林牧监没让我做从祭,怎么了?”
侯承远神秘一笑,俯身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祭月典礼后,我带你去长安东市看百戏表演,如何?”
我轻“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又问:“你去是不去?”
我反问道:“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压着声音道:“祭月典礼后还有鼓乐表演,大家都会去看表演,谁会留意到你不在营中?”
我犹豫再三,皱着眉摇了摇头,“如果被发现,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侯承远道:“今日有很多西域来的百戏团要在长安东市表演,不看保准你悔青肠子,难得有这么好机会,以后想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瞅了我了一会,他又道:“你就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被发现的,若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兜着。”
见他言之凿凿,我颇有些心动,我小时候看过一次百戏表演,演出新颖奇特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是后来就再没看过了。
见我犹豫不决,侯承远又轻搡了我一下,催着我做决定,我脑中斗争着,最后还是侥幸心理胜出,我点头应道:“那好吧,晚上祭月后你来侧帐找我。”
侯承远看我同意了,脸上立时展了笑容,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我想了想,又几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皱眉又问:“你确定真的不打紧?”
他回身轻拍着我的手,郑重点了点头,我松开他的衣袖,由着他离帐而去了。
当夜,皓月当空,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十数名男女身着礼服,低头默然而立,准备举行祭月典礼。
今日的主祭人并非此前意料中的李琰,而是林牧监,他立在中央,赞礼、执事分列两旁。大家面向月亮升起的方向安放好祭桌,摆好祭品,点燃红烛,铺设好席子。
按照祭月的传统,男不拜月,因此从祭者都是年轻女子。大家正坐于祭者席上,等赞礼宣布祭月,林牧监走出,缓步行至奠席前,跪于席上。执事递上香,林牧监恭敬地双手接过,将之点燃,向月神鞠躬后将香插
。于香炉之中。
上香礼行毕,林牧监将酒洒在席前地上,再将酒爵放置祭桌上,紧接着行读祝礼、焚祝文。这时只听赞礼宣布:“拜月。”林牧监及参祭者一起向月神行“再拜”之礼。
等到赞礼宣布分胙时,已有小厮将切好的月饼献给执事,林牧监则按人数均匀分胙,每人一份。
典礼完毕,跑马场方向隐约响起鼓声,人群循着鼓声鱼贯地涌向跑马场,我则快步返回侧帐。
侯承远已在帐中等候,一身黑色长袍,颜色虽暗沉,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飒爽不羁,英挺俊朗。见我回来,他将手中拎着的包袱扔给我,催促道:“快换上,咱们得赶在午夜之前回来。”
我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套素色的男子长袍,我不解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他轻叹口气,一面推着我走向李琰的内帐,一面道:“换身男儿装方便些,别磨磨蹭蹭的。”
我虽有些不太甘愿,但为了能混出营去看百戏,只得将男装换上。刚束好腰带,就听侯程远在帐外道:“记得将妆容卸了,不然可容易穿帮。”
我随意应了一声,用清水将妆容洗去,又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收好,把长发随便绾了个髻,戴好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