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堂前,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讲着精彩绝伦的话本,下面的看官饶有兴致的听着。如果说为何这茶庄能屹立在这中心地段而不倒,除了它鲜为人知的情报买卖外,就要靠这庄里层出不穷的精彩话本吸引茶客了,都是些即奇特又独家的故事题材,让人不得不佩服写这些话本的人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说书先生轻捋胡须,一拍醒木,说道:“话接上回,由于未能认清实际状况,盲目冒险,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使红军损失惨重,继而被迫实行战略转移,开始长征。由此,一个历经两年,三十万余人徒步行军两万五千里路,风餐露宿,草木果腹,以人类的血肉之躯谱写一段无与伦比的传奇故事,即将展开......”
像这般坐在台下,喝着清香浓茶,吃着精致点心,听着正版故事的事,石蛮儿何曾经历过,顿觉此时已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满足的一刻。以往最多不过是跟着一群鼻涕拉擦的野孩子一起围着喜欢讲故事的老人,听上那么一小段被传了不知多少手后变得姑且还算完整的盗版故事,比如曾就听过这么一段,说的是一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与一只猪妖,一只河妖护着一个人类和尚去西方取经书的故事,讲故事的人从故事开始讲到故事结束,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很是简略。但即便如此,对于他来说也已是及好听的了。如今,像现在这样能听到那词语华丽,感情丰富,惟妙惟肖的说书表演,全托了眼前这位少爷的福。觉着能遇上这样一位主子,其实也不错。
石蛮儿听得津津有味,发现少爷突然站起了身,回神一看,原来是小厮过来请人了,看来今日这书只能听到这了,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正当他准备起身,关生突然对他说道:“你在这坐着等我,不必跟来。”继而转身离去,留下还未来得及回答的石蛮儿。
来迎关生的小厮并非原先站在门口的那个,而是在三楼问鼎阁接待过王县尉的朱立。朱立是他的名字,唯一一个能出入天下茶庄三楼的小厮。
“关少爷已是许久没来了,我家二掌柜都快急得上门寻您去了。”朱立半驱身子,用余光观察着身后之人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在前引路。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可清楚的很,这位关少爷可与其他客官不同,是为数不多能让大掌柜与二掌柜亲自接待的贵人之一,哪里敢怠慢。
关生不以为意,说道:“才十数日不来而已,以往一两个月不来也没见她如何。”
小厮回道:“这不主要是您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嘛,掌柜的怕是担心的。”他不敢说您呐没事闲的跟自己过不去,寻雷劈,只道是出了意外。
关生听完只是轻笑,便不再言语。
待小厮领着关生到了问鼎阁门口,告知自家掌柜早已备好茶水在屋内等候,便自行退了下去。
关生打开屋门,看见一名女子静坐于窗边的案几一侧,案上摆放着三五盘时下最流行的糕点和一壶清香扑鼻的清茶,还有两三本书籍,看着像是记事的册子。她手持一把玲珑团扇,扇面上绣着两只戏舞的彩蝶,双宿双飞;身着青湖罗裙,没有多少花样,朴实无华;外披一件素白褙子,随风而动,轻柔淡雅;头系坠马髻,发戴蝴蝶银步摇,千缕青丝自发髻下生出,直垂腰间,如墨如娟。她眉眼如画映桃花,皓齿红唇塞朱砂;面若双轮弯月两相拥抱,肌如皑皑白雪洁白柔滑;玉手芊芊仿佛不曾染尘埃,身姿窈窕犹如天上仙下凡。此女正是天下茶庄大掌柜,彩无双,被好事人评为长亭县第一美女。
她看上去怎么好像瘦了?
“不知这位仙子,下凡所为何事?”关生行至女子身前,抱拳鞠躬调侃道。
女子闻言,微笑起身,继而表情渐冷,手中团扇轻轻举起又重重落下,舞向眼前这油腔滑调的男人:“下凡所为何事?为了替雷公补上几刀,当时怎就没能劈死你!”语带嗔怪,面露娇羞。
关生见美人来势汹汹,微微一侧身,避至彩无双背后,抓住她拿着团扇的纤纤玉手,一股动人心弦的触感如清风拂来,扰得他心生悸动,不由在调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发而不可收拾:“小娘子好大的气性,休要气坏了身子,伤了哥哥的心。”
彩无双即羞又恼:“好你个登徒子,越发没有正形!欠了收拾!”她身躯一转,面朝关生,随即以掌为剑,反手横扫,想要挣脱束缚。
那轻柔的素白锦纱仿佛飘逸的白云,划过关生的脸颊,传来阵阵清香;头上的银蝴蝶似乎有了生命,翩翩起舞,带着它身后的垂珠发出淙淙之声,悦耳动听。原来美人打起架来,也是这般清新脱俗。
关生哪里舍得放手,后仰躲过攻势,继而一把拉过彩无双,将她抱入怀中,任其挣扎,轻声道:“我伤刚好,再下这样狠手,可就没了好郎君了。”
彩无双闻言,不由停止挣扎,将头死死的埋在关生怀中,娇嗔道:“谁让你发癫,跑去山上做那等蠢事。到今日都没个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不是你不让我在你身边留人,我又怎会如此担忧。整个长亭县,就你家府里的事让我两眼一抹黑,想知道点什么还得从坊间打听,身边留个人不好吗,万一有什么事,也能第一时间知会与我。你哪里知晓我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