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自以为行事谨密,相交之人,皆是可信之人。
但年纪尚轻的他,却不知,人心隔着肚皮,表面上拍着胸脯说好朋友的,背底里说不定就是出卖你的人。
当然,曹髦的话之所以传出去,还是因为他无可用之人的缘故。
本来,曹氏、夏侯氏的宗室子弟,是曹髦最铁杆的支持者,但偏偏曹丕在位时,对宗室大力打压,以致于有难之时,除了曹宇、曹骏这些无用之辈外,再找不到可用之人。
夏侯家那边,其实倒还有几个不错的人才,特别是夏侯渊这一支,夏侯霸就不用说了,其他三代、四代的夏侯家族子弟,如果耐心培养,也不是没有能人。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曹髦的这一句名言,很快就被有心人告到司马昭那里,这让对曹髦本就不满的司马昭更加的怒火中烧。
“他以为他是谁,是皇帝吗,没有我们司马家族撑着,这魏国早就完了。”司马昭阴沉着脸,当着王沈、荀勖、贾充等亲信发起火来。
“殿下,刘封能够逼迫刘禅退位让贤,我们也可以依样而为,依充之见,曹髦这个小儿甚不安份,还是早早的了结为好。”
贾充恨恨提议,他在郿城遭遇大败,可耻的当了一回叛徒,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司马昭跟前的地位。
司马师虽然死了,但郭槐还在。
成了孀妇之后,郭槐的行为更加的放浪。
贾充与郭槐两人情趣相投,恋奸情热,早已不再避人耳目。
“公闾,你去物色些人手,做好准备,只等我一声令下。”司马昭恶狠狠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狠色。
曹髦这个小子,好好的傀儡皇帝不当,非要夺权,真是自寻死路。
贾充脸色一变,低头道:“充遵殿下将令。”
出动刺客,行刺当朝皇帝,这是死罪。
如果有可能,贾充万万不想接这个差使,但因为与郭槐私通之事,他有把柄被司马昭捏着,此时要是不同意,那司马昭立马就可以把贾充给抓捕起来。
送走贾充之后,司马昭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
贾、郭两人私通,司马昭早就得知。
不过,他并不想过多的干涉。
司马师虽然是他大哥,但一向压他一头。
郭、贾两人给司马师戴了一顶绿帽子,让司马昭心中暗生愉悦。
“曹髦,不过是疥癣,不足为虑,真正的对手,是蜀国的刘封,也不知这一回,从吴国传来的刘封重伤的消息,是真是假?”
“要是刘贼真的和周瑜一样,伤重不治,那就太好了。”司马昭在搂着邢氏睡着的时候,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邢氏是废帝曹芳的美人。
在曹芳被废,贬为齐王之后,司马昭见邢氏美貌,就有意勾引强纳了过来。
这样一个凭美色侍人的女人,能满足司马昭的,只有身体的需要,至于说和前妻王元姬一样,相互有商有量,探讨天下大局。
和王元姬和离之事,是司马昭心中永远的痛。
他当初坚持和离,是想着逼一逼王元姬,让她哭着喊着求自己复合,到时候,他就能以征服者的姿态,将这个不洁出轨的女人压在身下。
但岂料想,王元姬在离开了司马昭之后,一下子仿佛解开了束缚,不仅没有向司马昭哭求复合,而且还被刘封收纳为外室,算是彻底的和司马昭分了。
要不是还有司马炎在,司马昭和王元姬之间,就什么联系都没有了。
就在司马昭惦记王元姬时,王元姬正在火急火燎的从许昌出发,往柴桑赶去。
刘封诈伤,要瞒过魏吴,自然不可能声张起来,王元姬人在许昌,消息不如洛阳的糜贞等人灵通,听到刘封受伤,立时着急起来。
等她人到夏口,见到步练师、孙尚香时,才知道刘封根本就没有受伤,在建业被砸伤的只是亲将傅佥。
“元姬,你要去柴桑的话,就赶紧去,我可听说,陛下身边被甄环等小娘缠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孙尚香在王元姬面前,优越感十足。
她是刘封正娶的妻子,虽然后来没有成为正妻,但也是贵嫔的身份,王元姬一个被丈夫和离的妇人,就算有些手段,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相反,甄环、张莺、孙鲁育这几个小娘最近得了宠,孙尚香生怕她们不知轻重,把刘封真的给累坏了。
王元姬被孙尚香说得满脸通红,等她来到柴桑时,却又迟了一步。
刘封已经隐秘的离开柴桑,前往了建业方向。
江东的局势,果然如陆抗如料,在汉军撤兵之后,孙大虎、孙霸两人就忍不住了。
在他们看来,建业是吴国的都城,要是一直在孙亮的手里,那岂不代表孙权的继承人就是孙亮,而不是孙霸。
这些天来,随着吴军击败刘封的传言越来越大,江东投靠孙亮的士人也在增多,而相比来说,孙霸这边除了孙氏宗族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外人来投。
忍无可忍的孙霸一党终于起兵。
他们打着增援建业的旗号,从广陵郡一路南下,在渡江之时,数百艘盐船一字排开,声势极是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