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本想着给钟琰来个下马威。
但眼见刘封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心中气也消了大半,等看到钟琰小心翼翼的伏低做小状后,糜贞最后的一点想法也没了。
而更让糜贞吃惊的是,钟琰在看到她之后,说出的一句话。
“夫人的上额面相,是早亡之相,但不知为何,下颌面相,又是长寿之相,夫人是如此,殿下也是如此,这其中必有缘故?”钟琰看着糜贞的脸,端详了一阵后,说道。
钟琰善相,这已经不是秘密。
夏侯涓、曹婴、曹绫等女也先后给钟琰看过,但钟琰都没有说过早亡之事,这一回替糜贞看相,钟琰却说出了相学奇异的矛盾事情。
相同的面相,发生在刘封和糜贞身上。
这中间肯定不正常。
钟琰皱起黛眉,乌熘熘的眼睛来回在刘封和糜贞身上扫过,她忽然发现,自己接下来有事情做了。
糜贞没有对钟琰如何?
让刘封心中大定,他这些年别的方面很是自洁,唯有女人方面颇不检点,要是家中大妇善妒,那刘封整天忙着灭火,哪有时间再顾其他。
当然,糜贞面上过得去。
刘封也不会亏待于她,在两人独处之时,糜贞又一次提到钟琰所说的面相。
“元通,我在长坂坡投井身死,后被你所救,这才使得面相有异。可是,刚才钟小娘说,你的面相也是早亡之相,这是怎么回事,当初,要是你不来救我,就能安全的跟着先帝到江夏,怎么也不可能早早身死?”
糜贞围着刘封打量了好几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心头胡思乱想。
刘封将糜贞拉到近前,仔仔细细的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梢,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自古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阿贞,你信不信命,我信。那一天,要是我不来找你,也会就会陷入到曹营重围之中,你死之时,也是我战死之时,我们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
刘封说这番话时,语气低落,神情哀伤,他不能对糜贞说,自己的前身,并不是战死于沙场,而是被刘备赐死的。
“自古美人与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元通,你这一句话,要是让汉乐府的人听到了,怕又是一曲名篇。”
糜贞被刘封的低落情绪感染,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在低吟复读了刘封刚才的诗句后,糜贞眼睛不由得明亮起来。
就在刘封与糜贞在襄阳停歇之际,围绕着洛阳归属的汉、魏大战,也渐渐进入高潮阶段。
王浑苦苦等待的段氏鲜卑骑兵,经过十余天的跋涉,终于从幽州的蓟县一带来到黄河北面的河内郡。
只要段日陆卷渡河登上南岸,王浑就能凭着这支鲜卑胡骑,一举将钟会和他麾下的三万余汉军士卒击败。
洛阳附近,多是平原,王浑确信,以骑击步,胜算颇多。
正当王浑沉浸在得到援兵的喜悦中时,负责联络段氏的王沉,忽然神色慌张的跑来过来。
“玄冲,大事不好了,段氏怕是过不了河了?”
王浑一怔,急问道:“这是为何,段氏所需的粮秣和辎重,陛下不是已经下诏尽数拔付了吗?段氏怎么还不知足?”
王沉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北方,道:“玄冲,你忘了邺城那一位晋王,我们在拉拢胡人,司马昭也在拉拢胡人,段氏现在驻军于河内,距离司马家族的祖籍温县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司马家的人应该就在段日陆卷的军帐中了。”
王浑闻言,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阵潮红,捋着胡须的手一用力,几根须然就被勐得扯了起来。
“司马子尚,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要内斗,大魏败就败在司马家的人手里。”王浑勐一跺脚,在稍想一下后,即转身向曹髦的皇宫而去。
司马昭北渡进驻邺城,名义上是镇守魏国的北都,并防御河东郡方向的蜀军,但实际上,是借着地利的便利招兵买马。
魏国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两王并立的局面。
曹髦能影响到的,就是那些对曹魏宗室还有忠诚之心的官员、将领,对那些已经被司马氏拉拢的官员,曹髦的诏令就是一张废纸。
段日陆卷从幽州一路南下,肯定是得悉了魏国的这一内情,所以,他驻军于河内郡孟县,目的就是待价而沽,看曹髦和司马昭哪一边出的价钱大?
魏国可以利用胡人征战,胡人也同样可以利用魏人之间的矛盾渔利。
王浑气哼哼的到曹髦那里告状,曹髦这段时间被王浑画的大饼感染,对击败洛阳正面的钟会蜀军心心念念,听到好不容易等来的援军被司马昭截胡,少年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把留在洛阳的太傅司马孚喊了过来,狠狠的骂了一通。
司马孚很委屈。
司马昭干的事情,他被蒙在鼓里,这回被曹髦质骂之后,司马孚老脸再也挂不住,在曹髦面前打下包票,他要是说服不了司马昭,就跳入大河溺亡。
司马孚是司马八达之一,也是司马昭的叔父。
司马家族的事情,按理说,都要经过他这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同意,但这一次,司马昭却有意瞒着司马孚,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