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司马将军,仪仗队伍旌幡连绵且混乱,小人怕被察觉,没有靠得太近,暂时未能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司马师这么一追问,让死士首领成济出了一身冷汗。
曹芳一行从洛阳沿着大石山脚下的御道向高平陵行进。
过龙门之时,曹芳的黄罗伞盖还能隐约可见, 曹爽和一群魏国大臣、将校骑马围在周围,但随着队伍的拉长,曹爽等人就渐渐不见了踪影,相反,打着黄伞的车驾又多了几顶,让成济等人辩不清真假。
按照正常的仪仗秩序, 皇帝曹芳的位置, 应该是在队伍的中间,曹爽这个负有保护责任的大将军, 需要在前面开道。
但是万一曹爽不在前面,而跑到了队伍中间或者后方,那又会如何?
细节决定成败。
当年襄阳城内刺杀刘封一役,成倅、成济兄弟两人谋算布局仓促,没有考虑到刘封身边还有鄂焕、邢原暴起发难,结果遭遇一场惨败。
“速去打探,不得确实的情报,不可轻举妄动。”司马师瞪着成济一眼,神情不怒自威,关中一败把他的自傲之气给打压了下来,现在的司马师比之以前,更加的持重沉稳。
高平陵附近。
曹爽没有骑马巡游,而是和曹芳一样,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享受了曹叡两个才人左拥右抱的服侍。
离开了洛阳,曹爽自不用顾及朝中那些尊从礼法的老臣、宿将的约束, 这一趟祭陵路上不好走,一直骑马的话, 曹爽的臀部可要开花了。
曹爽、曹芳皆是曹姓。
从辈份来讲,曹爽是曹真之子,曹芳是曹彰的孙子,两人差了一辈,曹芳应当叫一声曹爽叔父。
但从君臣关系来讲,曹芳是皇帝,曹爽是臣属,曹爽应该担起臣子之职,保护和尊重曹芳皇帝的威仪。
曹爽不是什么纯臣,自然不愿意伏低做小。
所以,这一次祭陵,曹爽大将军在离开了洛阳繁华之地后,也就放开了束缚,要是成济按惯例来推测的话,还真会扑一个空。
“大将军,这大石山地形险要,人迹难至, 切切不可久留, 依范之见,还是收紧队伍, 调一支禁军前来护驾。”
在曹爽的辇车里面,大司农桓范正在苦苦规劝,想让曹爽对潜在的危险重视起来。
桓范这人年纪已经过了五旬,为人甚有智谋,在曹爽手底下出了不少的好计策,包括这一次关中坐山观虎斗,逼迫司马懿让位,都是桓范的手笔。
曹爽抱着从曹叡那里抢来的两个美貌才人,哈哈大笑道:“元则,你多虑了,我在大石山的四周,已经布下了万余雄兵,把守各处关隘,就算只鸟也飞不进来,难不成蜀国刘封他还能跑到我大石山来送死?”
说完这话,曹爽示威似的一口美酒饮尽,然后向怀中的美人探了过去。
“大将军,防外要紧,防内更加要紧?”桓范脸色一黑,他要是有别的选择,也不会投奔到曹爽这个草包手下。
曹爽摇晃着站起,大手一挥,朗声道:“元则,这大魏天下,除了我曹昭伯外,何人能执掌朝堂,那个屡战屡败、妄夸战功的司马懿,只不过是一只缩头的乌龟罢了。”
这一次,司马懿在曹爽的逼迫下,辞了太尉官职,在丁谧、何晏、夏侯玄等一干曹爽亲信看来,司马懿这是要屈服了。
桓范听言,急得直跺脚,连忙道:“大将军,属下听闻,司马家在军中暗藏死士,万一要是发难,那吾等当如何应对?”
桓范早年和曹真关系不错,本以为虎父当有虎子,却不想曹爽连看家的事情都做不好,这祭陵是件隆重严肃的事情,曹爽却还暗中在车驾中藏了女人,难不成他以为是出城来游山玩水的。
“元则,这不太可能吗?司马八达素有名望,不至于作出此等有悖声名的事情。”曹爽不信的摇了摇头,笑道。
桓范见曹爽一副骄傲的样子,不听自己良言相劝,只能无奈的告辞而去。
——
高平陵。
曹芳、曹爽车驾一行安安稳稳到达陵前,在一番祭祖之后,曹爽安排众人歇下。
这一趟路程虽然不远,但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曹爽等人来说,已是难得的大运动量活动了,在歇息的时候,曹爽身边的丁谧、何晏等人,毫不客气的霸占了陵墓前的主房,将皇帝曹芳逼到了旁边的偏房内。
桓范的离开,让何晏、丁谧等人心中窃喜,这个老家伙很是讨人厌,不仅看不惯他们食散高乐,还屡屡对他们加以训斥,实在是令人憎恨。
是夜,曹爽大将军住歇之处,灯火彻夜几乎未熄,在空旷的大石山里看得分外清晰。
一众大将军府亲信作乐的声音,不时传来潜伏的刘猛等人耳朵里,让他们这些刀口搏命的人禁不住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司马师的命令不来,他们也只能躲在陵墓的墓道中,啃着冷饼子吞咽填个半饱的肚子。
司马师的出击命令,一直到凌晨天明时分才跚跚到来。
曹爽、夏侯玄、何晏这些人平时喜欢宴会,在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吸食五石散助兴,这种东西是方士炼丹的又一个副产品,能致人神经兴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