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冒险施救,搜索大半日后,终于在后世大别山天堂寨一带,找到在此休整的雷绪所部。
雷绪在此暂歇,也是迫于无奈,其部众扶老携幼,行进速度很是缓慢,要不是有这一带的地形遮挡,雷绪等人早就被曹军发现并围歼了。
听到刘备遣了义子刘封来救援,雷绪感动得老泪纵横,这一次迁移部众,他们向近在只尺的孙权求救,却沓无音讯,反倒是远在荆州的刘备给了实实在在的支援。
“小将军,求你救救阿修,阿远已经战死,雷家不能再失去支柱了?”
刘封听雷绪这话,心中一怔问道:“雷远小郎君战死了,这事可确证,还有雷修在后面抵挡曹军,对手是谁?”
雷绪点头答道:“曹将张辽遣了朱盖紧追其后,刚才隔着山头,还能听到撕杀之声,这阵子也不知如何了?”
“张辽,张文远,昔日吕布麾下大将,投奔了曹操之后倒是颇受重用?”刘封冷哼一声,挥手示意邢道荣的白毦兵快速前进。
逍遥津一战,成就了张辽的威名,也留给了孙权孙十万的绰号。
刘封对此并不以为然。
文聘和孙权交锋,还赢得了文睡觉的美名呢。
反正只要对手是孙权,一般武将可以晋级为良将,良将可以晋级为名将,名将可以晋级为统帅,这已是后世公认的真理。
——
雷修靠在山道上,血染战袍,坚毅的脸庞上俱是失落。
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撕裂的伤口牵动神经,剧痛阵阵袭来,让雷修眼前金星直冒。
本来分出的五个曲部众,现在只能重新整编为一个曲,由雷修任曲长,另一个叫丁奉的年轻人任队率,这支不到三十人的队伍,手中弓弦已断,刀剑已折,唯有依靠山道上的乱石可以用来抵御曹兵。
丁奉本是雷远的部曲,雷远战死之后,丁奉归列到雷修麾下,若不是有这员骁勇的部下帮忙,雷修现在只怕已经死于阻击战中了。
“承渊,你走吧,渡江到江东去,那里有江水阻隔着,曹军打不过去?”雷修喘着粗气,对旁边的年轻甲士说道。
丁奉扬了扬手中的断刀,艰涩的一笑,道:“小将军不用说了,我答应过小郎君的,一定要护着你走出这大山,若是出不去,那就一命换一命,拼了。”
小朗君,雷远?
雷修心头掠过二弟雷远最后征战时的背影,强烈的悲痛让他的眼眸再次充血起来,丁奉说的对,一命换一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庐江雷氏宗族还有五万余众,只要父亲雷绪带着他们抵达江夏郡,就能依附到左将军的麾下,而假以时日,雷氏在荆州会再次的兴盛起来。
“杀啊!”
“获敌将首级者,赏百金。”
曹军追兵的叫喊声渐渐迫近,雷修与丁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百金,想不到我丁奉这条命能值这个价?”丁奉抿了下干裂的嘴唇,用裂开的虎口再次握紧了断刀。
“弟兄们,我们的身后,是父老、是妻儿、是姐妹,为了他们,我们最后死战的时候到了!”雷修嘶哑着嗓子,跌跌撞撞的朝着曹军将校扑了过去。
丁奉等三十余个江淮汉子像疯了一样,接二连三跟在雷修的身后。
没有刀枪弓箭又怎么样,他们还有一双手,就算是抱着曹军将卒同归于尽,他们也不在乎。
——
曹将朱盖带着本部将卒尾追庐江雷氏已经一个多月,雷绪等人被朱盖追得狼狈不堪,而朱盖其实也不好受。
潜山、天柱山一带的山地,于庐江本地人来说,行走其间是从小的习惯。
而对北方平原上来的朱盖等人来说,这里高低起伏又灌木丛生的地形,让他们有心使不出,有劲使不上,每每咬住了雷部的队伍,但一转眼等打散断后的敌众,雷氏的大队人马就又消失在茫茫群山中了。
雷修、丁奉的绝境反扑,让朱盖有些措手不及,所部曹军士卒久战力疲,一时间在山道上节节败退。
面前的这一群不要命的淮南流民,让他忽然间有一种面对昔日黄巾信徒的感觉,当年,大贤良师张角的忠实信徒们,也是这样不畏生死,以血肉之躯冲向朝廷全副武装的军队。
“给张将军送信,我部需要增援!”朱盖失声大叫起来。
“嗖!”
一枝箭矢忽然从朱盖想不到的方向射来,正中其咽喉位置。
朱盖瞪大了眼睛,努力的转了下头,想要找到偷袭自己的敌人,但强烈的眩晕袭来,让他天旋地转眼睛发黑,最后只能无助的软倒于地。
苦苦撕斗的丁奉见眼前的曹将被射死,狂喜中持断刀突进,朝着朱盖的脖子猛得一划,血槽顺着皮肉被拉开,股股的泡沫跟着泛出,朱盖被剧痛席卷,手脚无助的牵动着,就如同一只即将垂死的孤狼。
朱盖身死,曹军余众斗志全失,立时转身朝着来路溃逃。
“何人助吾?”雷修站在丁奉的后面,看清楚了箭矢射来的方向,不是来自己方的部曲,而是对面峡谷的密林深处。
“左将军刘荆州麾下,章陵太守刘封,奉命前来接应庐江雷氏,前面可是雷修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