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光转瞬即逝,如今的宋长乐已经能穿着虎头鞋踉踉跄跄的走路了,比她早一刻出生的宋长玉却只会满地爬,还没学会走路。
此时宋长乐小手拿着一根小树枝,拦在宋长玉面前吓唬他,“不听花,打打,快肥弃。”
听着自己的咿呀学语,宋长乐也很无奈,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把字咬清楚,但一出口不是叠字就是口齿不清,怪只怪她年纪太小,很多方面都不受控制。
“啊呀呀。”看,对比这位连单音节都说不清楚的双胞胎哥哥,她显得多么早慧和聪明伶俐。
但是很神奇,宋长乐居然听得懂哥哥的婴语,哥哥想找娘,看不见大人会不安。
“布怕,妹在,妹疼里。”宋长乐摸了摸哥哥的后脑勺。
“唔唔哇。”肚子饿了,宋长玉拍拍小肚肚。
宋长乐抬眼看了下老太太的房间,她没办法喂哥哥吃东西,只能把祖母叫醒,她转身正要去找祖母,门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孝元你醒醒,别吓我,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不能没有爹啊。”宋英娘哭得撕心裂肺。
早晨和爹一起服徭役的隔壁村大叔的儿子来信说爹受了伤,让娘赶紧带着银子去县城救人,娘和哥哥们听到消息吓坏了,拿着家里剩下的二两银子就慌忙往县城跑。
竟是只留了老太太照顾三个小的,五郎已经四岁,好动又皮实,早就一个人跑出家门去玩了。
老太太照看了两个小的一个时辰,头疾又犯了,便栓上院门,自己回屋睡觉,让宋长乐和宋长玉自己在院子里玩。
门外的人打不开院门,咚咚敲了几下也没人来开,宋长乐正要去喊老太太起来,却见三哥宋长远从墙上跳了下来,而后飞快的去开门。
宋长乐第一次见到这辈子的父亲,他长得很好看,但此时他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躺在门板上,破旧的麻衣上沾满了血,伤得如此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爹。”五郎哭喊着跟在最后面,他刚才在村头的道旁边玩,等着爹娘和哥哥回来,没想到等回来的是生死不明的爹爹。
“爹。”几个小子围在叶孝元的床边悲恸大哭。
“孝元,相公你快醒醒啊。”宋英娘伏在他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连爬到门口看热闹的宋长玉都感受到了家人的悲伤,也跟着哇哇大哭。
老太太被哭声吵醒,知道女婿受重伤后,恼的直跺脚,“怎的就抬回来了,为啥不去县城找郎中?”
“去了,银子不够,郎中给开了几帖药就让咱抬回来。”宋英娘呜咽着回话。
宋长乐心如刀绞,她抬起小手抹掉眼泪,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去攥老太太的手指,“奶,饿饿。”
老太太泪眼朦胧的垂眸望了一眼小孙女,“七七你爹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想着吃?”
七七是宋长乐的小名,排行第七,所以家里人都喊她七七。
宋长乐:“……”
也就她内里住着个成年人的芯子,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还能指望她伤心到绝食?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想吃东西,亲爹都快驾鹤归西了,耽误之急少不得要想办法找银子啊。
老太太房里藏了银子,偏她自己都忘了,宋长乐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必须赶紧引导老太太去把银子拿出来。
不过老太太嘴上说归说,还是心疼小孙女的,怕真饿着了小丫头,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往厨房走。
“不,曲奶窝里,奶走。”宋长乐小手指着老太太的房门,很坚持。
“奶屋里只有咸菜。”老太太一只手擤了把鼻涕,甩掉后手指在身上擦了擦,这么几息间她就有些迷糊了,一时记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长乐看出老太太不在状态,立刻奶里奶气的指挥道:“回窝窝,找找。”
老太太果然转身往自己屋里走,一边嘀咕,“我是不是忘了啥,回屋找啥?”
进了屋,宋长乐指着咸菜罐子旁边的老鼠洞,“奶,刷鼠鼠,鼠鼠咬。”
“什么,老鼠咬了我家七七?我端了它全家。”爱孙女心切的老太太也没问她咬哪了,操起木棍就往老鼠洞里打。
等老太太用力往老鼠洞戳了几下,宋长乐小手一攥,大声道:“肴鼠洗了,奶拿,七七看。”
奶唧唧的小孙女要她把老鼠捞出来给她看,老太太无有不应的,大手一伸就把里面的东西捞了出来,硬邦邦的不像老鼠。
“怎么是个钱袋子?”老太太疑惑的打开灰扑扑的荷包,发现里面居然有二十两银子。
这会子她脑子又突然灵光了,大喝一声,“有钱了,咱家孝元有救了。”
宋长乐看着丢下她急匆匆跑出去的祖母,老气横秋的叹气,祖母这头疾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关键时刻总能及时清醒。
这回宋英娘接过银子啥也没问,揣上银子就去追刚才送他们回来的驴车,她得赶紧返回县城去找大夫。
有了银子大夫很快找回来了,老郎中给叶孝元施了针,又开了方子,“按照方子上写的去药铺抓药,这些药吃完,再来找老夫,到时再视情况另开方子。”
诊金二两,抓药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