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骨朵的面前,无二牛微笑道:“骨朵妹子,你子夷姐没来,我先送你一个丫鬟伺候你。”
把手抵住她的后腰,往前轻轻推送,骨朵眼睛一亮,大喜叫道:“子夷姐!”猛地将她搂住,激动之余,又哭又笑。冯子夷欢喜难言,忍不住流下泪来。
姐妹俩说了几句闲话,骨朵猛一抬头,见杨小玄依旧远远地站在那里,俏脸顿时鸟云笼罩,欢喜神色荡然无存。杏目恨恨地瞪着杨小玄,眼圈突然红了。
杨小玄当下别过头去,两眼盯着黑黑的水面,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秋璇、尤陆心里忐忑,有点手足无措,先给无二牛行了个礼。秋璇歉意地道:“二师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请原谅我们吧。”
无二牛满不在乎地道:“我这个人心大肠宽,事情过去后就算拉倒,你们不提,我都忘了。”
秋璇道:“二师兄可以不计前嫌,可杨小玄却是怀恨在心。”
无二牛故意叹道:“哎呀,你们俩也是。闲着没事干嘛要陷害人家?当时把人家都往死里整,你说一时半会儿,谁能过得了这道坎?”
秋璇解释道:“不是我想害他,一切都迫不得已。你先把杨小玄叫过来,我单独跟他解释这件事。”
无二牛心道:“难怪小师弟说这妖女心机深沉,到了这等地步了,还是如此的沉着淡定。”
蓦地把身子一转,招手道:“师弟啊,骨朵妹子想要见你!”
杨小玄缓缓地走了过来,在三尺远的地方站住。
自那夜骨朵痛楚地离开之后,迄今已有月余。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当真有如隔世。此刻终于又见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那嗔怒之态如此鲜活如此真实,仿佛从前生气时的样子。刹那间心中狂滔怒卷,欢喜、愧疚、难过齐齐涌将上来,险些将自己吞没。
她还是从前那身装束,只是脸容憔悴,泪渍犹在,虽然淡施过脂粉,但掩不住双眼红肿,似是一夜未睡。螓首低垂,长睫颤动,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小玄心下黯然,想要与她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终于不敢启口。
冯子夷见杨小玄始终木楞在那里,便大声喝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小玄讷讷地道:“姐姐好!”
冯子夷暗自叹道:“明知骨朵一腔深情,但终究只当她是个姐姐。男人的心也当真难以琢磨得很。”
骨朵听他喊自己姐姐,更是心痛不已。在这段分别的日子里,虽然心里怨恨,但心中每时每刻,无不在期盼着他能如往日般,呵护疼爱自己。
隐隐之中,甚至觉得,哪怕他依旧只是将自己当做最为信赖的姐姐一般,也会欢喜不已。但是,那可恨的小叫花子竟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迟钝,彷佛连疼爱她的勇气也没有了。
难道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这般的疏远陌生而惹人厌憎吗?想到此处,心中如被万千尖锥刺扎!泪水瞬间解冻,汹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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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
突然勃然色变,厉声喝道:“杨小玄请自重!我现在是列天侯爷的未婚妻子,与你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以后少叫我姐姐!倘若再跟我套近乎,休怪我翻脸无情!”
众人均知她与杨小玄的亲密关系,见她突地疾言厉色,无不愕然。
杨小玄面红耳赤,尴尬已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骨朵怨毒悲恨地看了杨小玄一眼,朝左边一跨步,拉住尤陆的手,笑靥如花地道:“尤大将军,今天会得到什么封赏?”
素手柔软滑腻,幽香盈袖,尤陆失魂落魄地发愣道:“封赏?是了,我……我一定会为你邀功讨赏。”
骨朵大喜,眉开眼笑,冲着杨小玄重重地一哼,然后又揽住尤陆的胳膊,笑吟吟地道:“快告诉我,玉帝能封我什么官职?”
尤陆目眩神迷,呆了一呆,笑道:“保证不比我的官职小。”
两个人迈步朝破庙里走去,这百丈的路程,尤陆便如走在云端一般,欢喜得连说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杨小玄在一旁看得又惊讶又好笑,痛楚地摇了摇头,心里竟是一阵莫名的刺痛与难过。
冯子夷他心意,悄悄地道:“过一会儿我和你一齐去看看她吧!她终究是你姐姐,倘若因此而生分了,岂不可惜?你低声下气地哄她一哄,陪个不是,她多半便心回意转啦!”
杨小玄心下感激,点头微笑,但想起那天夜里骨朵的决绝的言语,心中却是殊无把握。
这时,秋璇缓缓地走了过来,深深地行了一礼,朱唇微启,轻声道:“杨小玄,对不起!我能和你单独在一起聊聊吗?”
杨小玄淡然地道:“妖魔就在眼前,哪有时间?还是等降伏妖怪之后在说吧。”
秋璇点头道:“好吧。但愿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否则一些话将永远烂在我的心里。”语调深沉而又凄凉,有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
杨小玄见她语调凄凉,似乎在这妖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在这浩瀚无边的荒原上,又远离了昔日的伙伴,那些过往恩怨似乎变得飘渺淡薄起来,如此微不足道、轻如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