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夷见老人家走路费劲,四下张望,见西墙下有一台手推车,便推了过来,对苏峰山道:“伯父,请坐到车上,我们推着你走。”
苏峰山在骨朵的搀扶下,坐在车子上。刚刚走到院子的中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骨朵神色大变,撤出双钩,独自走到大门前,厉声问道:“什么人?!”
只听门外有人答道:“我们是官府衙差,听说这里出了命案,特来缉凶办案!”
骨朵回头看了一眼苏峰山,见他点了点头。骨朵用脚把挡在门前的四具尸体踢开,拉开了门闩。
大门一开,十多个手持钢刀的衙役闯了进来,把三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个捕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不阴不阳地地问道:“谁是杀人真凶?赶紧给我站出来!”
骨朵愣了一下,心想:“这些当差的怎么这般办案?也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想抓人,我要说是我杀的,会不会绑我啊?”
正在不知如何答对之时,苏峰山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他们是灵光寺里的一群恶僧,不但打劫我家的财物,还逼死了我的老伴,杀了我儿子!我一气之下,把他们全都给杀了!”
“呦呵!”那捕头歪着脖子,嬉皮笑脸地道:“苏老头还挺有能耐呢!就凭你这老胳膊老腿,也能杀死这些人?”
环顾左右,把手一挥,高声令道:“房前屋后都给我好好搜搜,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伤亡人数也要一一记录备案。”
“是!”十多个衙役手握着朴刀,一窝蜂似的朝房中奔去。工夫不大,又都退了回来,一个衙役行礼道:“禀报捕头,屋里屋外共有十二具尸体,其中有十一具尸体是僧人,只有一人死者不是僧人,可惜只剩下半截身子,可能是被凶兽给吃掉的。”
众衙役谈兽色变,不敢多做停留。那捕头把手一摆,高声令道:“带上嫌犯,打道回衙!”
骨朵、冯子夷看了老人家一眼,低声问道:“我们跟不跟他们走?”
苏峰山叹道:“人家都是官差,不听人家的,那就是犯法。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跟着人家走一趟。”
冯子夷哼道:“匪徒行凶,你们坐视不管,我们为民除害,你们却要拿我们治罪,我看你们与这伙恶僧就是一伙的!”
“锵啷”一声,亮出了断水刀,吓得十几个衙役连连后退。
那捕头道:“这位姑娘请息怒,我们只是请三位到衙门去协助调查,并不是想把你们治罪。有什么疑问或冤情请到衙门去说。”
骨朵按了一下冯子夷的胳膊,附耳道:“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如果是一群贪赃枉法狗官,我们就弄死他们!”
冯子夷把宝刀还鞘,推起小车,朝衙门走去。
三个人被带到府衙,见大堂前异常的寂静,也不击鼓,也不升堂。奇怪的是他们不是在大堂上问案,而是把他们带到巡抚的官邸去办案。
苏峰山自幼在京都长大,又是城中的富甲,对官场上的一些事情颇为了解。他看了一眼骨朵,低声道:“姑娘,巡抚大人这是要敲诈我们一笔钱财,我交还是不交?”
骨朵笑道:“老人家,你只管按他们的吩咐去做,让你交多少你就交多少,而后赶紧走人。”
苏峰山虽然不知两个姑娘是什么用意,但知道她们绝不会坑害自己,便点头答应了。
工夫不大,那个铺头从府邸走了出来,冲着苏峰山一笑道:“苏老爷子,里面请。师爷大人正在厅内等您,可说是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好自为之。”
客厅里十分气派,金碧辉煌,镶金嵌玉;条案上摆满了古董文物,墙壁上挂满了名人字画,既富丽堂皇又不失文雅。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年龄在这五十上下岁,青袍长髯,瘦长脸大高个,一对小眼睛炯炯有神,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之人。
老人家先是一愣,急忙前去行礼道:“高师爷在上,小人苏峰山给师爷行礼了。”
原来此人姓高双字诗礼,官拜六品,是巡抚的主簿师爷,他经常光顾苏家的绸缎庄,彼此不但熟识,而且经常坐在一起饮酒聊天。
高师爷起身还礼道:“听说苏老兄家中遭此不幸,小弟急忙派去衙役来帮你,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听说令子惨遭杀害,高某深表同情和遗憾。”
苏峰山道:“蔡师爷不必客气。眼下老夫家财遭掠,亲人被杀,已经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了,也无心与师爷闲聊。今天到此只是为了协助府衙办案,恳求师爷能念在往日的交情上帮助老朽一把,能把此案尽快上报朝廷,望盼朝廷能早发天兵,平息匪患,还天下一个清宁。”
高师爷笑道:“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在人员不整的情况下,兄弟仍然抽调人手前往你处破案,兄弟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啦!却不知苏兄早有准备,暗地里请来几位江湖高手,将灵光寺十一个僧人全部杀光,请问苏兄雇的是那路的高手啊?”
苏峰山听高师爷说出这一番话来,心里一阵紧张。忖道:“高师爷不查案子,却怀疑我雇凶杀人,看来事情严重,闹不好就要吃官司。”
紧张之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辩才好。
高师爷并没有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