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春毫不犹豫就出卖了红袖招背后的主人。
原本她就不甘愿,不过是逼不得已为了活着罢了。
现在遇到了自己堂妹,她瞒着谁也不可能瞒着堂妹。
“宣王的正妃,如今的成宣帝皇后,现在掌管红袖招的,是她的养在膝下的儿子。”
成宣帝,就是已经登基为皇的宣王,果然没错,这红袖招的背后之人是她。
廖当家曾说过,她的陪嫁管事经常出入红袖招。
不过让穆知许惊讶的是,做主的竟然是她养在膝下的儿子。
“这本来是秘密,红袖招也只有花魁娘子和妈妈知道,但有一天训练时我实在经受不住,晕了过去,被抬到了柴房……”
谁知道她竟然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花魁娘子和四皇子厮混。
索性后来她真的晕了过去,又运气好捡了一条命回来。
不然此时哪还有她。
穆知春语气压抑,但她尽量让掩饰,不过穆知许还是听出来了,想也知道其中的凶险。
穆知许按住她的手,“堂姐,如今都安全了,你信我,我一定带你出去。”
穆知春迟疑点头,还是说道,“如果需要你冒险,那知许,我宁可你一个人离开,我不希望用你来换我平安。”
那样就算她逃脱,也会永远活在愧疚自责之中。
“那自然不会,我说有把握就是我们一起全身而退。”穆知许弯着嘴角,“对了,还有那个楚蝶衣……”
她突然有点想法,楚蝶衣看着十分聪慧机变,或许可以一用。
穆知春迟疑,“楚蝶衣是我在逃荒的路上遇到的,当时她要死了,我给了她半块黑面馒头和一些水,她活了下来。”
两个弱女子在乱世,活下来很艰难,她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最后又一起掉进了魔窟。
其实她也想救楚蝶衣,但终究无法开口,她堂妹救她已经冒着很大的危险。
她不能这么做。
穆知许心里却有了计较,她暂时没这个,问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堂姐,不知道大伯……他们如何了。”
她不想提这个,就是怕穆知春伤怀。
果不其然,穆知春脸色僵硬了下来,眼底都是红色,她吸了吸鼻子,“我爹娘他们……都没了……”
她眼眶里的眼泪滚落了下来,“都没了,家里人都没了,呜呜呜……”
穆知许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有心里准备,但听到家人都没了时,还是难受至极。
她脑海里也想起了一大家人住在村里,其乐融融的场景。
穆知春哭够了,这才拿着手帕擦干眼泪,她深吸一口气,“路上我们和你们一家失散之后,没多久又和三叔一家走失,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
“三叔三婶……也没了,不过知禾堂姐还活着,现在也和我一起,不过我们住在融川府,我是来这里找你的。”穆知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大伯他们肯定是希望我们都好好活着。”
穆知春闻言,眼泪又滚落了下来,看知许的神色,不用问她也知道,知许爹娘也出事了。
“知许,我觉得四叔和小姑估计还活着,其他人……”她想起当初亲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样子,忍不住又悲从中来。
那种感觉,会伴随她一身,她至死也忘不掉。
每到夜半时分,她总会从梦中惊醒,她的亲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流民们抢东西打死。
呜呜呜……
穆知春用手帕捂着嘴,她一直不敢放声大哭,逃荒的路上把自己伪装成泥人,就连性别也不敢露出来。
就怕遭遇不测。
可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她一路跟随逃荒的队伍去了永宁府,还没进城就被人识破女子的身份抓了起来。
楚蝶衣和她一直辗转被卖,最后落在了宣威府的红袖招,又经历了非人的训练和调教。
若非她从小坚韧,心里又一直谨记爹娘的话,她现在估计已经是红袖招的一枚傀儡了。
穆知许心里也庆幸,还好大堂姐自小心性坚韧,如果换成其他人,就算她找到,估计也……
穆知许紧紧攥着她的手,“等会儿你什么都别管,尽管做出一副羞愤的样子即可,我会打点,你等我,最多两天,我安排好之后,一定会来带你,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让穆知春眼眶又红了。
她能回家了。
“嗯,我知道,不过你一定要当心。如果有万一。你尽管自己全身而退,不用管我,我会好好活着,等你羽翼丰满的那天!”穆知春也反手紧紧的握着穆知许的手。
姐们俩交换了个眼神。
之后,穆知许拉开门,说来也巧,她一拉开门,就对上刚好带着人从门口过的老鸨。
老鸨清晰嗯看到穆知许脸上的僵硬和不自在,眼底还有些许病态的扭曲。
老鸨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