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二十六年腊月初八,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
一艘船缓缓的驶在运河之上。船头轻轻劈开碧绿的河水,船桨时不时打破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这在越州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象了。
越州下辖十个郡,六十余县,均是东南肥沃之地。这里气候温和,雨水充沛,人们多以舟船代步。
在越州境内随处可见的就是运河和石桥,可以说河道对于越州就如同血管之于人体。
立在船头的朱庭隆,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
他有一种错觉,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不过他分不清到底前世是他的梦境还是今生是他的梦境,又或许两者都是。
他展开双臂,似乎在努力拥抱他的新生,仰着的脸沐浴在阳光之中。运河两边的白墙黑瓦倒映在河水里显得如此的安详。
良久他高呼一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迎接新的生活!YES!”
淼儿从船舱里探出头来,她看到朱庭隆这一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谁噎死了?”
朱庭隆回过头,他脸上荡漾起笑容说道:“那是泰西的话,没人被噎死。”
“哦……”淼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心里想道,本来公子遭此大难,以为他会就此沉沦,没想到公子醒来后却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变的很不一样,不仅不再痴憨,还会写诗能破案,甚至,甚至还把自己当完全平等的人看待,这着实让人惊喜呢。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朱庭隆,房屋的影子投射在朱庭隆的脸上,让这张俊美的脸显得多了一分深邃。
淼儿脸上一热,赶忙又缩回船舱里去了。
朱庭隆突然开口叫道:“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然后兀自在那船头走了起来。
“你嚷嚷啥呢!”杨胖子从船舱里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非要这么早就出发回去,王家的大床我还没睡够呢。在船上补个觉还让你吵醒。”杨胖子哈欠连天的补充道。
朱庭隆回头笑道:“这是我昨晚做梦一个老神仙教我的锻炼身体的法子。快,跟我一起来。”
杨胖子懵懵的被朱庭隆一起拉到了船头,然后笨手笨脚的跟着朱庭隆做起了广播体操。
船家和淼儿一起盯着两人的奇怪举动不时笑出声。
但当两人做到跳跃运动的时候,船家急了:“二位二位,我这船板子不够厚……”
……
多年以后,当朱庭隆回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经常能想起那湛蓝的天空,和那不太厚的船板子。
一个多时辰后,船缓缓的停靠在昌兴县的码头上。
杨胖子第一个下船,伸手把朱庭隆拉到台阶上。
朱庭隆刚要走,又回过头,伸出手来。
淼儿看着朱庭隆的手,愣了一下,红着脸伸出了自己的手。
等三人都上了岸,船家对三人一拱手道:“三位再会,小人回去向王管家复命了。”
朱庭隆也赶紧一拱手道:“多谢船家老哥,请代我向王管家致谢。”
船家一边应着一边掉头往州城方向驶去。朱庭隆望着那艘船小声说了一句:“早晚咱们也会有这么一艘船的。”
淼儿掩嘴一笑说:“那我们就等着那天了。不过话说你这么早要赶回来作甚?”
“哦,对,差点忘了,今天要过腊八节,回来早些煮点粥我给我爹送过去,顺便把好消息告诉他。”朱庭隆一拍脑门。
杨胖子先接过话:“什么腊八节?”
“腊月初八腊八节啊?你们不过?”朱庭隆盯着二人。
二人缓缓的摇头,朱庭隆赶紧化解尴尬说:“今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决定把它定为我们朱家的节日,叫腊八节。”
二人一脸木然的表情点了点头,淼儿开口说:“公子……”
当她看到朱庭隆开始瞪眼时赶忙改口说:“朱大哥,那我帮你煮粥吧。”
朱庭隆笑了笑说:“还是淼儿最好,我们先去早市买点东西。”然后把手伸向了杨胖子道:“借点钱。”
杨胖子不情愿的掏出钱袋子,数了五十文钱扔给了朱庭隆:“不能再多了。”
朱庭隆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跟淼儿奔着早市去了,杨胖子则回家补觉去了。
所说的早市就在袍坊附近。而袍坊就是朱庭隆二叔租房子的地方,淼儿家也在此地。
袍坊之所以叫袍坊,是因为此地聚集了很多以纺织和裁缝为生的人,本县甚至邻县添置衣物都愿意到这里来采购。
袍坊在昌兴县城城北,租房价格物价都较低,这也是为何手工艺人愿意在此聚居的原因。
两人在早市买了些大米、小米、红枣桂圆之类,本来想买花生和玉米的,朱庭隆发现这个时代的大宁根本没有这两种作物。
两人一起回到了淼儿家。淼儿家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今日父亲老张头和淼儿的兄弟去酒坊了,因此家中只剩下了淼儿的母亲高氏。
高氏看到二人一起从外面回来,从堂屋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