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散去,街头的风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巷尾,街上都是浓浓的人间烟火,宫里也恢复了生机。
燕王就像是掐着时间点一样,等大荒天子抵达奉天殿,看奏疏还没有多久,他便求见了。
“儿子见过爹。”
二话不说,燕王先给他爹跪下了。
大荒的君臣一般不用跪,但父子之间行礼是需要下跪的,燕王喊的是儿子和爹,行的是父子礼,于情于理都无错。
大荒天子嗯了一声:“这么早回来,是找咋有啥事?”
燕王道:“爹,咋也没啥事,就是带两儿子来给你磕个头。”
说着,他就对旁边两个小子破口大骂:“还不快跪下!给你们祖父磕头!”
宁炽和宁喣顿时恭敬的跪倒在奉天殿,也是实在,啪啪啪地给大荒天子磕了三个响头:“孙儿见过祖父爷爷。”
大荒皇室除了皇位交替,平日里,孝礼还是很看中的,尤其是这一代天子,更是注重家庭和睦,比注重君臣之礼还要看中家庭人伦。
看着两个半拉大的小子,一胖一瘦,大荒天子笑呵呵的抿着嘴,
“好,好,好啊。”
“昨日宴会上,咋都没有好好看看你两这小子,岁月催人老啊,转眼间两孙子都这么大了。”
“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宁炽和宁喣恭敬地站起来,两小子活力十足,就连素来稳重的老大宁喣也是好奇的打量着皇宫。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甚至有些看不起这皇宫大殿,这里装修的,甚至还不如北荒王府。
“哈哈哈。”大荒天子乐呵呵的笑道:“这两下子倒是随你,天不怕地不怕,在皇宫里还敢乱瞄。”
大荒天子笑笑,但他不知道,这两小子如此好奇,是好奇这皇宫外表看起来恢宏,内在却如此简朴,这两小子是如此的轻视。
燕王紧忙抱拳:“爹,儿子知罪,这两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深红大内的规矩,等回去,儿子一定狠狠地抽他两。”
大荒天子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现在也没有旁人,咋们一家人还讲什么大内规矩,这不尽扯淡。”
“爹说的是,儿子鲁莽了。”燕王洒然一笑,有些无奈,一脸苦笑,“儿子今日来找爹,也是迫不得已。”
他的每一言一行,既得体,又做到了儿子该有的样子,还有三分属于北方人特有的豪爽!
大荒天子点点头:“说罢,能有啥事,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遇到啥困难事了?”
燕王笑道:“让爹见笑了,主要是这两孩子他娘,说好不容易从北荒回来一趟,想见见她的兄弟姐妹,这两孩子也想见见他们的舅舅。”
“然后一家子跪在儿子面前求我,我也是被吵的没办法了,才不得已来请示爹。”
燕王没有丝毫扭捏,快言快语,极其豪爽,乍看之下,一点心机也没有,仿佛就是一个被烦到不行,来寻求帮助的样子。
大荒天子点点头:“嗯,徐家的人也是要团员的,咋也不是不明事理,你在鸿胪寺设宴,咋下一道旨意,让徐家一家人晚上过去。”
燕王喜道:“谢谢爹!”
大荒天子摆摆手:“一家人,谢啥谢,生疏了。”
燕王试探问道:“那爹,你晚上来么?”
大荒天子摆手:“不来了,你们后辈们自己玩去吧,咋过去了,反而会让你们放不开,凭空拘谨。”
燕王点点头:“孩儿知道了。”
就在燕王刚准备离去的时候,大荒天子冷不丁的道:“等寿诞后,咋安排了所有亲戚后辈,你们都热络热络,不能淡了感情。”
燕王愣了愣,随后喜道:“好,都依爹!爹说的是!”
大荒天子嗯了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燕王抱拳离开,等出了奉天殿,他面色有些凝重,老爷子突然要在寿诞安排一次亲戚会面?
他目光有些深沉,老爷子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安排,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
嘶!
燕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爷子,这是打算将宁安推出来了?”
“爹。”
就在燕王发愣之际,宁炽拉了拉燕王的衣袖,燕王沉声嗯道:“啥事?”
宁炽道:“皇祖父为啥要让外戚和藩王碰面?”
宁炽虽然吃的肥胖,但心智却很成熟,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燕王道:“因为,他是想将你兄弟引荐给所有藩王知晓!他想震慑其他人,告诉天下人,藩储君已经有着落了!”
一连串的话,让宁炽有些懵:“是那个在景阳宫枯坐七年,最近才被放出来的太孙宁安吗?”
对于宁安的猜测,燕王的两个儿子自然都知道的,这两小子虽然皮实了一些,但却绝对能让燕王信任!
老大心智稳重,老二有勇有谋,都不想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要不然,燕王也不会放心地让这两儿子出来抛头露面。
燕王点点头:“嗯,是他。”
宁炽道:“爹,你确定吗?”
燕王道:“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在这京师当中,应该还有很多人不清楚罢了。”
宁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