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只能是看个人的政治觉悟。
“为何?”这位御史大夫看向宁安,双眸如矩。
宁安也没有丝毫胆怯,依旧娓娓而谈:“若是学生没有猜错,皇爷爷的意思是,丝绸,茶叶,粮食等,是可以出口赚钱的。”
丙方点头道:“不错。”
宁安继续道:“其实纵观大荒立国以来,对国之交往还是以禁为主,但待遇却是缓缓放宽,为什么?”
“朝运不稳,民间疾苦!”
八个字,道尽了当年太祖立国的悲哀。
大荒初立,百废待兴,各种事都是一堆烂摊子,外有群狼虎视眈眈,没有宗门隔岸观火,还是不是玩灯下黑,单靠太祖一人之力,是支持不了庞大皇朝的运转的。
宁安道:“学生不才,给老师举一个例子。”
丙方道:“愿闻其详。”
宁安道:“老师可听过初次分配吗?”
丙方对于自己未曾听过的词语有些不解,摇头道:“未曾听过。”
丙方是大儒,是三公之一,他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是他的学生,就觉得对方在藐视自己。
对学问,他从来都做到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地步。
宁安道:“天下百姓,任何活动都离不开财力、物力、土地和官府等重要因素,而要取得这些重要因素必须支付一定的报酬,这种报酬就形成各要素提供者的初次分配收入。”
丙方有些明了了。
宁安继续道:“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自然会不断出现破坏这种规则的存在,使得国朝货币正常流转出现了矛盾。”
“国朝缺钱,并非是黎民懒惰,天灾人祸,就以农田为例,供给国朝财政收入的土地,真正做到了每一份土地都纳税了吗?”
“士绅豪强利用规则和见识,将无数农田囤积在手中,在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朝廷的赋税,如今大荒太平还好,若是如大辽,大乾那般,国朝动荡,朝堂又能拿出多少来救济天下百姓。”
宁安押了一口茶,然后给丙方倒了一杯。
这一切,都被丙方看在眼里,不过他此时已经来不及赞许宁安的知书达理了。
他在思考宁安的话。
这些话看起来简单,每一字一句都耳熟能详,但每一句都深深戳穿了大荒光丽衣裳背后的丑陋。
他自然知道大荒之中有许多土地被隐蔽,更有不少人口直接被当地宗门所屏蔽,当地官员也无力去制止。
若是真一户一丁的查下去,这项庞大的工程,就足以让看似强壮的大荒为之颠覆。
开国禁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条路,但大荒天子也不贵自食其言,所以才只能在国禁上渐渐放宽政策,但结果是……除了三公六部,没有人再支持他!
为什么?
因为只要国禁还关着,许多人在其中才能走私赚到更大的利润!
“而且学生认为,怕不单单是土地这方面的问题严重,隐匿人口呢?随着人口滋生,这个问题会被无限放大,若任由此发展下去,我大荒危矣!”
好!
说得好啊!
丙方内心早已掀开惊涛骇浪,他是万万未曾想到,宁安在冷宫一个人呆了七年,却能有这般大智慧,若是再加上有他的辅导……
大荒,壮哉!
抱着再试一试的态度,丙方略一沉思,盯着宁安,道:“近些日子,陇右直隶府遭灾,雨一直下,耽误了春收的进程。”
“以直隶府为首,几乎整个陇右都处于灾祸之中,尤以直隶府最为严重,官仓已然告罄。”
听的这话,宁安不由得竖起了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他此次来此,虽非是有为黎民请命之心,但上一世他身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身在高位,自当为天下苍生造福。
“现况如何?”宁安思路片刻,问道。
“直隶府遭灾,户部第一时间就拨了三十万旦粮食过去,但不过三天,就已经见底了。”
说到这里,丙方顿了顿,脸色阴沉三分。
宁安明白,真实情况怕比这严重的多。
丙方继续说道:“直隶府的士绅豪强,在此危难之际,非但不救济百姓,反而趁机囤粮,即便有朝廷军令,他们依旧推三阻四,不肯借粮给朝廷,待价而沽,想要趁机发一波横财。”
说到这里,丙方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揉了揉额头。
宁安也是有些头疼。
按理说,直隶府遭灾,周围官府拨粮救济便可,但依照丙方所言,此次灾情之重,怕是难以想象,各地官仓估计只能勉强本地百姓所需,怕是腾不出手来救济直隶府。
宁安看着丙方,沉声道:“敢问老师,庆阳还剩多少粮食?”
咬咬牙,丙方无力吐道:“庆阳官仓约不过还有十五旦粮食。”
得,又是一个死局!
若是把陇右比作大荒,那庆阳就相当于天荒城,就算天灾太大,平日里所积攒的粮食也够当地百姓用好一段时间了,根本轮不到去开启官仓。
一般来说,一府官仓贮存官粮为十五万旦,一州官仓贮存官粮为八十万旦,凡是有天灾人祸,当地官员来不及上达天听,可暂行特权,开启官仓,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