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那眼神,令万公公不寒而栗。
“孤说了,备车,去奉天殿!”
宁安冷冷地盯着用身体堵路的万公公,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皇太孙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但万公公还是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一种俯瞰和霸气,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所养成的无敌气,是真龙俯视蝼蚁的目光!
嚓!嚓!嚓!
无言的寒风带着雪花吹过宁安的脸颊,带着凛凛的寒意,无情吞噬着黑夜。
王公公受不住这目光,脸色微变,却只是微微低首,避开这道锋芒,但依旧不曾让步。
轰!
宁安伸手,一掌就打在了万公公身上,万公公长发顺势飞舞,但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身为大荒天子身边的红人,万公公的修为自然是不差。
宁安即使有灰雾修改命数,也不过是先天圆满的修为,根本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
他纵可以暴露修为,一巴掌将这太监打成肉泥,但然后呢?
就他现在的修为,若是胡来,莫说去奉天殿,连这景阳宫他都走不出去。
宁安的脸颊有些狰狞变形,他几乎咆哮,
“孤是大荒皇太孙!七皇女是吾皇妹!”
“殿下,您失态了。”
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来,皇宫大道上,两道人影似乎定格了,就那么对峙着,一言不发。
宁安想了想,弯腰从靴子中掏出一把水晶匕首。
他看着眼前的万公公,眼眯成了一条缝,手持匕首,直指前方。
他眼中带着怒火,两步并三步,直接将匕首抵到了万公公脖颈上,眼神凌厉而又带着厌恶,
“万大宝,这是大荒太孙的命令!”
“殿下,这是大荒天子的命令!”
皇宫深处一片通明,而景阳宫外,几乎没有明亮的地方,唯一的一点烛光,都被大雪所覆盖。
他缓缓脱下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就那么盯着万公公,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没多久。
他曾许下宏愿,若是能成为大荒之主,必定要将这皇朝,打造成圣人所期许的模样。
他还许下愿望,不管这一生如何,宁瑶将会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哪怕是她做的饭很难吃,很喜欢抹眼泪…但没有其他色吗可以替代!
他甚至有这片世界最恐怖的金手指,十年…不,五年!三大皇朝,七大上门,六大圣地,将全部奉他为师!
他的筹码多到吓人,凭借这些恐怖的力量,这天下,何愁不能人人如龙,举世飞升!
他上一辈子没有拥有过亲情,甚至在职业场上被人算计过,有人心疼他,有人污蔑他,有人远离他。
而这辈子,他好不容易有一个亲妹妹啊……
呼呼的寒风好像更冷了,使劲将雪花摔在地上,吹的马车上的车帘不住呼啸。
怒?
还是不怒?
这是两股愈发直接的呐喊。
景阳宫外,万公公看着宁安紧闭双眼,眉毛不断跳动,而他手中的匕首却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他一般。
慢慢的,万公公消失了,景阳宫也消失了,仿佛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
“杀!杀!杀!”
“那可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杀了他,杀了他……”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攥紧匕首的手指由于用力太大苍白起来,宁安只感觉深深的无力。
面对大荒皇族,像他这样的废皇孙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所谓的天命在我、人人如龙,想法在现在来说,实在过于天真了,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实的因素!
一念及此,宁安忽然脊背冒冷汗,他想到这进几年来,他修为境界突飞猛进,就有些过于自信了,思虑决断变得尤为轻率,读书人谋定而后动的修养尽皆抛之脑后。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太孙,若我修得陆地神仙,所谓一朝太子,不过笑话耳!”
宁安心里暗道,同时一股清凉之气从识海中流淌而出,浸润到四肢百骸,让他躁动的气机悄悄平静了下来。
思虑一通,宁安只觉得胸中戾气,消散一空。
囚笼牢笼七载,纵然前身和大荒天子有血脉之情,但到了他这里,已经看的很淡了。
他从未指望过,那高高在上的大荒天子会来这冷宫之中看望自己,哪怕有少许温情。
一方面,他本就不曾体会过天家温情,自从来此都是在这冷宫中度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另一方面,也是他对现实的清晰认知,文不成武不就,还引狼入室,若非他是嫡孙,怕早已是坟头草两丈高了。
“之前的我,引狼入室,囚禁冷宫七载,这并无不妥,可以理解。”
宁安默不作声,思绪流转。
“可瑶儿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相信,大荒天子不知道那大辽皇族风气有多恶心?
妻母、娶嫂!
简单来说,就是子妻其母,兄收弟妻,弟继兄妻。
父亲死后,儿子便会迎娶自己母亲,长兄亡故,弟弟便会娶了自己嫂嫂。
如此有违人伦道德,底线全无,让人作呕的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