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律律——
扬蹄挥沙,马儿嘶鸣。
高翔率百骑随那探马一路追寻,终于找到了运输队的所在处。
远远望去,尚书令陈震和中都护李严皆在中军压阵。
可仔细观察陈震的表情,他好像十分不情愿,甚至还有些鄙夷。
“将军,中都护言道, 尚书令将此事务全权交由彼来处理,因此……”
听完探马的说辞,高翔不禁摇了摇头,那严肃的面庞变得更为威严。
看来,李严这是想趁着陈震身为文官在军中没有威望,借机把这支运输队的控制权给攫取过来。
要是他想做这件事情, 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处, 毕竟他的威望并不比诸葛亮低。
更何况,这支运输队的民夫军卒全是川蜀人士,而且大多数都曾经跟随过李严翻山越岭送粮草。
所以,虽然有诏令限制,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严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来夺取了陈震的主掌权力。
“传令,一切听本将指挥,若那李严不从丞相令,当场拿下此人。”高翔才不怕李严会秋后算账,自己又不是益州派系的将领。
但这样的命令却让身后的骑卒们犯了难,虽然高翔不是益州派系的将领,但他们这些将吏却都是益州人,得罪李严就无异于自掘坟墓。
很显然,政治派系的争斗已经很严重的影响到了军队的发展和走向,如果再这么下去,大汉未来何在?前途光景又何在?
只见高翔面色紧绷极其严肃地向这群骑卒们保证道:
“尔等尽管出手,出事有本将担责,李严不过臣子尔, 难不成还高过陛下?
何况其拖延辎重送达时间已是重罪,即使丞相可饶彼死罪, 国法可饶吗?”
“这……”高翔的这番话彻底让这些将吏醒悟,李严不过臣子,权力再高能高过皇帝?能高过国法?
说罢,在高翔的鼓动下,他们纷纷定下心来策马扬鞭顺着脚下宽路径直向运输队飞奔而去。
驾——
嗒嗒嗒——
腾腾腾——
而此刻还在慢悠悠地向前行军的李严忽然听到前方有大批战马正向这边快速移动,他连忙下令周遭军卒拔刀列阵准备迎敌。
“列阵!列阵!”
这下李严有些慌乱,他走了这么多年的汉昌道,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里有啸聚山林的马匪强盗,难不成今天就让他们给碰上了?
唰——
踏踏踏——
当然,即使是马匪强盗又如何?眼下这群护卫的汉军步卒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们拔出腰刀护在板车周围,形成攻守兼备的小型鹤翼阵。
纵观此阵,长矛手列在刀盾手身后,掌中铁矛插在前方左右两卒臂膀之间的缝隙,若敌骑接近,他们的矛就可以迅速突刺猛扎马身。
而百余弓弩手则是排列在板车周遭,敌骑冲过来的那一刻,伴随长矛手一同向对方反攻,尽全力对敌军造成最大杀伤。
“依我看,前方来人并非山贼马匪之辈。”跟在李严身旁的陈震双眼望向前方尘土飞扬的地带不禁开口说道,“倒像是丞相派来之人。”
这番话让李严心里既有些放松,又有些紧张。
他放松的是如果是真的诸葛亮派来的人马,反倒免于一场血战。
但紧张的是,诸葛亮手握重兵,汉中守将全在那里,自己这么一折腾,心里也不免有些打怵。
“咳咳……是敌是友,且待对方靠近再言!”
腾腾腾——
马蹄声错落有致、节奏沉重,怎么听都不像是马匪的编制,其中前阵的有些步兵发现对方穿着汉军铠甲,当即就认出那是自己人。
“那并非马匪,实乃我大汉之卒!”
待来人抵近此处,李严的情感波动依旧如此,看来此番是真的难免一场与诸葛亮展开一场正面的斗争了。
踢踏踢踏——
飞奔而至的高翔提着佩刀策马上前,看到眼前列阵警戒的运输队,他望向中军的李严很是不满地叫道:
“中都护,请恕末将无礼,此等阵仗难不成是要与我等为敌?!”
“………”李严见是高翔,对于这个人来说,他可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不过现在还不是与撕破脸皮的时候,“高将军误会矣!”
紧接着,李严命令所有人接触警戒,把保护在中军的板车统统推出来,然后自己和陈震一同策马出阵与高翔会面。
踢踏踢踏——
只见那李严表情无奈,右手指着身后的板车对高翔解释道:
“这几日我等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中途又遇暴雨,道路泥泞……”
“那末将如何看不出众将士身上泥渍?”高翔没有丝毫给李严面子,而是直接道破了他的伎俩。
这让李严不觉有些恼怒,只见他面带愠色,左手紧拽缰绳轻喝战马,右手则是指着眼前的高翔训斥道:
“大汉之卒,军装不整,兵甲不利,遇暴雨冲出山路,寻得水源处冲洗一番,莫非亦不可吗?”
“………”高翔被李严的反驳之言压得有些难堪,但他也不甘示弱,“中都护所言并非不可能,末将仍请将军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