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然所言极是。”魏延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城中难民甚多……若长期如此,必发疫病也。”
这个情况谁都考虑过,但如果把灾民全部舍弃任由死亡,全力抢救城池与农田等一系列的设施,大汉在此地民心尽失,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恩威并施,安抚施救受灾百姓为之恩,捉拿祸乱闹事者为之威。
这是自古以来的政治方式,任由事态继续恶劣下去只会让他们在这里更受厌烦,还有可能会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直到无法调解的地步。
坐在这里的几人不禁为此陷入沉思,李休想把受灾百姓全部转移到汉中,可大水泛滥,哪里有出城的道路?
现如今之计,尽可能把那些难民分开安置,每顶帐篷安置人数不超过额定范围,如果爆发疫病,把这些生病的人分别隔离即可。
“文长公,事不宜迟,马上派人前去汉中告知丞相罢。”李休表情凝重且疲惫,眼神间尽是苦涩,“哎……这该死的天灾……”
话音刚落,府门外忽然跑来一人,三人回过头来齐齐看向门前来人,门内左右微弱灯火将其脸庞照亮,这不是上官雝吗?
“呼呼呼……几位将军,末将来迟矣!还请诸位谅解。”
坐在书案前的魏延见上官雝匆忙赶至,那忧愁的表情瞬间变为严肃,在这些下官面前,他要时刻保持威严的姿态。
“子修,尔乃冀县之人,应当熟知城中地形,不知城中有无高地可供人暂处一时?”
“………”上官雝驻足府衙正堂中央,听着魏延的询问,他的脑海中不禁开始翻涌起来,“……倒是有一处,不过其地狭窄,仅可供几百余人暂留。”
说罢,魏延那双深邃的眼睛顿然变得精光透亮,仿佛头顶上的阴云在这一刻全都云消雾散。
“尔口中所言可是真的?在何处?”
紧接着,上官雝径直走向书案前,并且在这上面左翻右找,过了片刻后,在几人的诧异下,他在这里找到了一幅城图。
由于府中火光微弱,看东西看得极其不真切,于是李休站起身来走到身后挂在墙上的提灯。
李休把它点燃后,右手握着灯把转身走到几人面前。刹那间,书案周遭顿时生起亮眼火光。
“诸位且看此图。”上官雝双眼一眯,或许是还不适应这样耀眼的亮光,但稍过片刻后,他指着眼前冀县城图说道,“府衙于冀县正中间位置,而那处高地便在东北角楼方向。”
他用右手食指从地图上的府衙向东北角楼这片区域指了指,众人顺着他的指向,发现这里是一片荒废区。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片荒废区正好可供已生疫病之人在此处隔离,如此一来,爆发疫病的风险可以大幅度降低。
虽然无法避免洪水过后带来的疫病,但有处合适的地方供生病百姓居住隔离,总比住在一起交叉感染疫病要好得多。
“哈……既如此,我等事不宜迟,立刻将帐篷区重伤者、发病者全数送至东北角楼下荒废民房。”
计划就此敲定,于是魏延便亲自下令,命令罗羽主持帐篷区伤病者转移至东北角楼下荒废区的事务。
命令既出的那一刻,只听府外“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云霄,看来李休的预估没有错,更猛烈的暴雨即将来临了。
…………
与此同时,被派往豲道县的马谡也已经抵达那里,并与当地县令开展了一系列的防洪、排洪措施。
幸亏魏南安太守治理有方,把当地各县城池的所有工事、沟渠、城墙都翻修了一遍。
所以这里的洪水虽然湍急,但在极短的时间内,城内漫过小腿的大水被诸多排水沟和排水渠全部引出城外,这才没有造成进一步的损失。
府衙内,马谡正与当地县令商议进一步防范洪水之事,现在虽然已经暂时控制,但很有可能再度反弹。
“豲道城中排水渠共三条,其中有一条主渠连接渭水之畔,两条辅渠贯通主渠辅以排水。”
此时,豲道县令正介绍着城中排水渠与其匹配的排水作用,马谡就坐在堂前微眯双眼静静地聆听他的介绍与汇报。
当他说到城中水沟多达六处时,马谡忽然眼前一亮,豲道县的排水渠是正常规格,但为何水沟这么多?
“那有无可能,将这六处水沟皆挖通连接起来形成地下沟网?”马谡正襟危坐,双手颇为自然地放在案上,那认真的表情像极了诸葛亮。
坐在左侧案前的县令闻言陷入沉思,马谡口中所言也是他心中所为难的事情,因为豲道县地下水沟大小不一,而且又太过分散,实在是难以连接起来。
如果连接起来,需要消耗的人力和物力要超出县城正常收支,这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让马谡陷入了困窘,当下虽然雨势减弱,但现在却并不是松懈的时刻。
根据他们所分析的情况来看,城中排水渠能在一天内,将全城三尺高的污水基本排出城外。
但是如果未来的几天里,暴雨依旧连绵不断,甚至要比这几天的还要大,这三条排水渠估计就不太够用了。
紧接着,马谡又命人取来豲道县城防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