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几个战场相比,南安豲道的战事还是比较激烈的。
历经数天数夜的反复攻防,魏军与汉军彼此体力都陷入不支的状态之中。
不仅如此,由于凉州兵力稀少,使得魏军根本不足以形成对南安郡北部的半包围压制。
反观守城的汉军,经过数天激战,将士精神萎靡不振,体力消耗殆尽,就连拿起兵器的力气也几乎丧失。
“哎……”
站在豲道北城墙垛口位置的吴班望着眼前被魏军摧毁的鹿砦与遍地尸体的焦土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战火硝烟弥漫升空,那本应蔚蓝的天空,现如今却被漆黑之烟遮挡住它们本来的面庞。
“将军,县内粮草还剩十日之余,勉强能支撑下去,但长期如此没有补给增援,恐怕……”裨将王广在其身后颇为无奈地说道。
不光是他,就连吴班也对此颇为惆怅,如今大汉十万人马分为两路,一路出街亭抵挡魏军反扑,一路平定安抚陇右三郡。
这本应是顺利的决策,可没曾想魏军的实力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而且,陇右三郡告急,凉州方面立刻做出反应驰援此地,说明魏国的情报系统与机动能力也相当强大,这也是诸葛亮为何一定要休养三年的原因。
魏国的强大就现在来看,着实让他们感到望而生畏。
但这并不是大汉偏居一隅止步不前的理由,先帝的遗愿是兴复汉室,重振汉家山河,而他们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梦想而前进。
哗啦啦——
忽然,一股燥热的气浪滚滚而来,吹得插在垛口上的汉军旗帜随风飘荡,吹得将士们的身体大汗淋漓,吹得这片浸染鲜血的焦土狂沙卷起。
吴班迎面阳光,照得他双眼模糊,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令人难受,甲胄在身,兵器在手,几十斤的重量压在身体上,已经不能够想象下去了。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双手紧紧遮住直射过来的光线,使自己的视野只聚集到魏营方向一点,“敌军远比我等想象得还要强大……”
经过这几天接连不断的血战,城中减员严重,大多都是因为天气炎热,将士甲胄在身无法有效散热,使得伤势化脓感染而爆发疫病无法治疗导致死亡。
现如今,汉军守城兵马除轻伤员以外,所有重伤员已经全部被单独安置,以避免疫病再度爆发。
…………
反观对面魏军情况也不容乐观。
此时,中军帐内。
凉州刺史徐邈正在过道中间负手徘徊,嘴上还时不时地喃喃自语,说的貌似是后方粮草补给的事情。
“如今豲道攻势吃紧,后方增援迟迟不至,真是急煞我也!”
“刺史,派出之使莫非仍无消息?”偏将李豫见他心急,于是便走上前来拱手拜道,“末将愿请马匹独自回州催促增援。”
听到李豫的话,徐邈忽然站住脚步,他缓缓回过身来看向李豫,脸上那急促的神情瞬间变得镇定下来。
“汝……老夫予汝五日,命金城、西平、张掖三郡太守与都尉派出增援兵力与粮草,如若不然昔日彼众与羌胡勾结谋反之事,老夫一并上奏陛下!”
见他这次真的是狠下心来,李豫也不敢多加怠慢,领命便走。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徐邈站在原处仍然放不下心来,于是他朝着帐门外的两个军卒开口令道:
“赵登、吴既!”
话音刚落,帐外那两名持戟步卒推开帐门走进帐中应声拜道:
“在!”
“命汝二人紧随李豫将军身后,定要多加帮衬,若那诸太守、都尉不从老夫军令,将那些不从军令之将吏统统拿下!无论彼为何人,即使是本州至亲,亦照抓不误!”徐邈紧皱眉头,那威严的表情看得让人心头发麻。
赵登与吴既两人听罢,抱拳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我等得令!”
“五日之内,如若没能赶回,尔等便莫要再回矣!”徐邈的口气很沉重,看样子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差劲。
这两个步卒原本是金城太守麾下长戟营门卒,因两人在训练过程当中颇为勇猛而被徐邈赏识,特提拔他们为执戟亲兵。
既然刺史给了他们机会发挥,那么也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去拒绝这个机会。
事情办成那就是加官进爵,与徐邈的关系能够再进一步;倘若办不成,也就如同他刚才所说的,全都别回来了。
可以说,这场仗是徐邈志在必得的大仗,因为他们的不及时返回而造成围攻不利,那这群人全都是罪人。
“唔……”徐邈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他悬着的内心终于肯放下来歇息一番,“此战已持续六天六夜矣,若再不能克城,蜀贼将会切断凉州与长安之联系乎!”
他说的没错。
陇右三郡一经丢失,凉州地区将会陷入半治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半部控制权”,魏国无法下达政令直接管控凉州,只能凭凉州刺史代行权力间接治理州郡。
但如果长期过多行使刺史权力,那么很有可能导致底下官吏不从管教,从而导致内部混乱,羌胡盗匪再度蜂起,最恶劣的结果就是昔日的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