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火蚀骨之祸,不可不慎,心中有佛天地宽,晓风残月亦是禅,何必拘泥一地一观庙?不要也罢!”
明月双手合什低眉垂首,“弟子遵谨遵师命!”
“嗯,好!随我来,莫让诸位大师尚师久侯!”驼背老僧温言道!
明月应诺随老僧往中间大帐篷而去,帐篷高大庞大,犹如一座小山丘,又如一尊巨兽蹲坐,在黄昏昏暗的天光下,威严庄重,驼背老僧带着明月和尚走到大帐篷附近,老僧止住脚步,“明月,你去吧,老僧就不进去了!”
明月有些惊异,但没有说什么,垂首应诺,这时一个宽和醇厚的声音忽然从帐篷里传出来,“心中有佛天地宽,不亏是东山传人,大师何不一起进来,诵经礼佛!”
“山野衲衣,不扰诸位上师了,贫僧先行告辞!”微微驼背的老僧淡淡数语后便转身离去,毫无波澜,毫无凝滞,淡然从容!
明月和尚垂首低眉,待老僧走进暮色中不见身影后,方转身往大帐篷去,刚走到门边,彩绸锦缎绣着诸佛法相的帘子分开,明月和尚微微停住脚步,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这一道帘子内外,仿佛两个世界?
大帐篷里面香烛缭绕,数座烛山火光跳跃,梵香迎鼻,影影绰绰大帐篷里似乎坐满了人,却静谧无声,明月和尚合什垂首道,“明月参见诸位法师!”
“大和尚请进!”白衣老僧晦宁起身笑道,晦宁的座位在下首处,宗密和尚的座位在他旁边,上首打坐着几位大师,沉默不语,昏暗中看不清晰,依稀似有几位番僧?
明月和尚俯身低头走进帐篷,那种奇异的违和感愈发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似乎外面玉泉山上还是黄昏傍晚时分,而这大帐篷里已然是深夜?
烛光跳跃,光影斑驳,梵香缭绕,如梦如幻,明月合掌低眉缓缓往帐篷中间去,周围似乎有无数的僧侣在打坐,又似空旷无印,迎门正坐的几位大德高僧身影庞大,犹如金身罗汉,明月没有抬头也没有挑眉抬眼,眼观鼻鼻观心,缓缓走到中间,一言不发,合什下拜!
明月没有抬头,看不清上面几位高僧的神色,但他走到跟前才发现,旁边也打坐着一位和尚,相貌与唐人有异,身材略微单薄干练,似乎也是一位番僧?
宗密和尚首先道,“明月,这些日子你在河间游历,可有什么收获心得?”
“毫无收获!”明月合什顿首道,“福地庄严,不敢冒犯,未有寸功,明月惭愧!”
“那你可在寻觅什么?”宗密和尚淡然道,“我佛门弟子遍布天下,你若有所求,不如坦言,诸家助你一臂之力!”
“明月拜谢大师垂爱!”明月再拜道,“明月无所求,但求师门坦途,佛法广大!”
“很好,不亏我佛门弟子!”宗密和尚还要说什么,旁边晦宁道,“明月,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对你大有不同,你可知为何?”
“你们似有相识?他对你颇有不同,”晦宁身边有个声音道,他的话音略有不同,似乎是蕃音番僧?“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此事极为要紧,事关我佛门兴衰,明月,勿要蹉跎!”
袅袅梵香之中,似乎有无数僧人诵经,梵音如潮,惊涛骇浪,明月和尚身影似乎一抖,他深深再拜道,“弟子不识得归心真人,从未见过他,但弟子又感觉与他颇有渊源,只是不知何故!”
“似有佛缘?”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清亮如龙吟,似乎是个年岁不大的和尚,话音醇厚清朗,语气却和蔼沧桑,带着奇妙无尽的韵味,他一开口,所有的声音幻音梵音全部消失,“既有佛缘,又为何落脚到玉泉山?”
上首正中打坐的那个僧人,面前燃起一柱清香,梵香笔直,似乎直入云霄,他说话的时候,大帐篷里所有的僧人都垂首不语,合什礼拜,他的声音柔和醇厚,“明月,辩弘,归心真人亲自差遣天女相邀,吾等沾沾汝等福缘,随你们一同拜会玉泉山,赴会这夜宴!”
他声音不大,却在耳边在心间犹如洪钟大吕,带着无尽的威严,不可辩驳,明月和尚还有他身边的辩弘和尚一起垂首礼拜,“谨遵法旨!”
大帐篷里沉默了片刻,那个音蕃番僧开口道,“大师,事已至此,对于那一位,吾等毫无胜算,何况归心真人来历不明?”
“如此仙缘,岂可错过?”首座和尚轻笑一声,“变数就在归心真人李在身上,那人虽强,却也奈何不得他,吾等就去一看究竟,连生上师是否同往?”
“好!”那吐蕃口音的番僧应诺道,“如此盛景,岂能错过?”
昏暗的大帐篷里又沉寂了下来了,明月和尚打坐在辩弘和尚旁边,似乎就在大帐篷的中间?明月凝神静气,默诵佛经,心念却飘忽不定,梵香由鼻入脑,往事如潮,明月和尚竟想起诸多往事?当年他还是一个富家子,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掷千金,探花折柳,争强好胜,红颜一笑千金散尽?可惜,奉天之难战火连天,天子奔逃,长安沦陷,万贯家财付之一炬,亲朋好友凋零,有一个红颜沦落乱军之中,已有身孕。。。
“咦,哎呀,被李在发现了,糟糕糟糕!”静谧的大帐篷里,忽然响起一阵莫名的声音,陡然打乱明月的癔症,那声音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