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来不是生活的主旋律,平淡的生活才是,可是这平淡的生活里却又没有什么值得可以记录的,于是,锋芒毕露的岁月被人一次又一次回味。
可是,对于黄仓来说,值得用来回忆的时光并不多,不论是自己少年成名,还是人到中年终于成了存象,成了部落里的长老,不过是聊聊几段罢了。
他至今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短短的北号之山变化的如此之快,曾经,十五个部落并立,曾经他可以执玉佩纵横期间,而今,这一切都转眼成空。
听着门外人来人往喧闹的声音,他犹豫再三,还是起身,推开了自己房屋的门,向外走去。这是他被打散了灵性,禁锢了图腾之力后的第一次尝试着走出这已经居住了很久的屋子。
暮春三月,屋子外的阳光正亮,刺的他眼睛有些生疼,他不由得抬起手,在眼前遮挡了一下,才慢慢的看清了外面的人在干什么。
一个个战士、普通人满脸挂着喜悦,手里端着陶盆,陶罐,香甜的酒香从陶盆,陶罐里散发出来,充满了他的身边。
“我已经多久没有喝过这些美酒了,混合着各种各样的野果,看上去碧绿如玉,闻起来百果萦绕,喝一口,曾经我以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享受!”
黄仓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暗淡了下来,这样的美酒早就随着黄蛇部落的消散而远离了他。
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发现有一队战士停留在他的门口,正推门进来,对着他说道:“黄长老终于舍得走出来了,这是好事。来,这些是给你的。”说着,这些战士给院子里放下了三坛酒。
“这是给我的?”黄仓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才不会相信大力熊部落会这么好心给自己送什么酒来:“这里面该不会下毒了吧?”
那个战士说道:“黄长老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怎么可能会给你下毒呢?这呀,是我们部落里的婚姻酒,送给你的。”
“婚姻酒?”
黄仓想起来了,确实每个部落里都有这么一个习俗,每当部落里的小伙子,小姑娘将要结婚的时候,都会给对方的亲属送上几坛酒,表示一起喜庆的意思,一般会送一到五坛不等。
“我能问一下,这是谁要成婚了吗?”被深深关着的这些时间,他连语气都不自觉的变得谦卑起来了。
“黄长老客气了,这是熊虎让我们送过来的。他还说从今天起,你可以走出来,不必再被关押在这里了。”那个战士说到熊虎的时候,挺直了胸膛,笑容满面。
“熊虎?芷儿?熊虎娶的是芷儿吗?”黄仓脸色大变,冲着那个战士大声喝问道:“熊虎在哪?我要去见他。”
“熊虎现在在祭祀院,你想见的话随时可以,从今天起,除了我们部落一些特殊的地方,别的你都可以出去看看了。”那个战士说完,对着他捶胸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你说,我们长老怎么就把他给放出来了?据说就是他当初和熊缶那家伙一起勾搭的外面的部落,害的熊缶一家现在还在师工院里的劳作呢。”一个战士问道。
另外一个战士摇摇头,笑道:“现在整个北号之山都在我们部落的控制之下,其余的各大部落也将图腾都送了过来,他就是想勾搭别人,也要有人让他勾搭才行啊。长老们估计啊,这关着他,和没关着区别不大了。再加上熊虎一直求情,就把他放出来了呗。”
“也是……”
两个战士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和身影一起消失不见。只是他们两个人却留给黄仓无尽的疑惑。
“北号之山在大力熊部落的控制之下了?”
“别的部落也把图腾给送过来了?”
“我这是睡觉还没睡醒,还是他们这些人睡觉还没睡醒呢?”
黄仓看着地上的酒坛子,各种想法翻滚着,最终他还是抱起两坛子酒,慢慢的向着部落深处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大力熊部落里的普通人,战士,纷纷喜气洋洋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很多别的部落的人,紫杉,歧鹿,桑华,桐木,曲羊,茈鲋,云豹,苍玉,独目,角兕,线貂,芑马,整个北号之山上的所有部落,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喜气洋洋的神色,仿佛要赶赴一场盛会。
黄仓伸手拉住了一个过往的行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光是熊虎取亲,不至于你们这些部落的人都来吧?”
行人看了看黄仓,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但是看在他抱着两坛酒的份上,笑道:“老哥,你这是过糊涂了吧。
今天是我们整个北号之山的部落里所有适婚的大姑娘,小伙子成亲的日子啊,据说力熊部落的长老还提议将这一天定为一个节日呢。这可不是给熊虎一个人准备的。看你抱着这两坛酒,的不就是想要参加盛会吗?”
说着,那个人摇着头慢慢离开了。
黄仓茫然的看着这一切,那两个人说的都是真的,这北号之山竟然真的都属于了大力熊部,这不禁让他又哭又笑。
可怜他黄蛇部落一直挣扎,谋算这个,杀了那个,却最终落得部落散去,长老不存。反而他最看不起的大力熊部落却混的风生水起,成为了这北号之主。
他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