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冲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确定真是自己的大哥后,抬手抹起了眼泪,“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他再也不用孤零零地躺在母亲的床上,睁着眼睛到天明了,也不用担心自己受欺负了,有大哥当家做主,嫂子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出去挣钱了。
聂长斌听着聂冲在哭,自己也想哭,看到聂树军醒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聂树军不是快死了吗?他现在去银行把钱取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看到尚且年幼的弟弟,聂树军眉宇坚定了些许,“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
这两个月,聂冲习惯了把他当做弱势的一方,突然对上从前那个冷面严肃的大哥,他只能把剩下的眼泪又憋了回去,“娘过世了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现在有大哥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再次确认聂母去世的消息,聂树军垂下的眸子里更添伤感,“娘怎么死的?”
“嫂子听到你出事,从田埂上摔了下去,一下就病倒了,谁能想到这一病,就再也没起来……”
聂长斌掩着面,心里想的是他一千块钱打水漂了,表情就更加痛苦了,“现在你醒了,我和你二婶也能放心了,不枉我和你二婶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好吃好喝地给你和聂冲供着……回头你想吃什么,我叫你婶子做。”
才没有好吃好喝的呢。
聂冲心里叫屈,可也不想在聂树军面前吵起来,“不止是二叔他们,还有嫂子……对了,大哥你有没有看到嫂子?”
聂树军刚想开口,聂长斌就变了脸色,“这个林芝,早上才跟俺保证在家好好照顾你,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天天的,地里的活也不干,家里也不收拾,就知道偷懒!”
见聂树军面露疑色,聂长斌解释说,“哦,你才醒,还不知道吧,我跟你婶给你娶了个媳妇,就是之前订的那个林家,本来是想让她来帮忙照顾你的,结果这么些天净知道添乱,连件衣服都没见她洗过,俺就担心她哪天拿着你的钱跑了,这不刚带着聂冲去银行办了存折,你的抚恤金都好好给你存着呐!”
这钱暂时是到不了他手里了,但只要聂树军活着,他就能继续领抚恤金,要是林芝真跟聂树军好上了,那将来聂树军还不得跟聂冲似的,什么都听那个女人的?
聂树军看着聂冲递过来的存折,对聂长斌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二叔了,等我痊愈了,会好好感谢二叔的。”
聂长斌一喜,“有你这句话,二叔就心满意足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告诉你婶子这个好消息,晚点再过来看你。”
他一边吩咐聂冲好好照顾聂树军,一边把人带了出去,走到了门口才压低声音,“你哥刚醒,不许在他面前乱说话,听见没有?”
“我才没有乱说话。”乱说话的是二叔才对。
聂长斌啧了一声,“小屁孩懂什么,我可告诉你,再过个一两年,你哥和你嫂子有了孩子,谁也不会管你了,到时候你再怎么叫嫂子也没用!”
他瞪了眼聂冲,扬长而去。
聂冲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
聂树军见他出了个门就判若两人,奇怪道,“二叔跟你说什么了?”
聂冲摇摇头,“哥,你饿了吧,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刚才她去了厨房,应该是去做饭了。”
“她?大哥,你已经见到嫂子了?”
“你很喜欢她?”聂冲什么都写在脸上,身为哥哥的聂树军又怎么看不出来?
“嫂子对我很好,对大哥也很好,大哥看了也会喜欢的。”
“……”
想到刚才林芝那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有随时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聂树军多少能看出来她的不情愿。
谁会无缘无故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植物人?
“让她来冲喜,是咱妈的意思吗?”
聂冲摇摇头,“是二叔说找个人来冲喜,大哥就能好起来。”
“她嫁过来之后,没受什么委屈吧?”等了好一会儿,聂冲还是闷闷的不说话,聂树军又问,“还是她对你不好?”
“嫂子才没有欺负我。”
再不解释的话,大哥就该误会嫂子了。
聂冲只能交代了聂长斌的所作所为,“要不是有嫂子在,家里的东西肯定要不回来,嫂子还带大哥去医院治病,寸步不离地照顾,大哥才会这么快醒过来的。”
……原来他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并不是做梦。
聂树军没再追问林芝的事,“娘生病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
聂冲还是摇头,“娘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不过前两天嫂子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家里的钱,二叔他们也还不知道呢。”
未免聂树军再疑心林芝,聂冲那是三句话不离林芝,绞尽了脑汁想让聂树军认同她。
可越是这样,聂树军越觉得可疑,如果说她是被迫的,又何必那么尽心尽力,如果说她是自愿的,又为什么要急着离开?
两人正说着话,聂冲就听见一声开门声,他高兴地对聂树军说,“肯定是嫂子回来了!”
跑出去一看,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