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这一回只要想着怎么尽快赶到酉山,怎么把帖子和信送到,便是大功告成。
至于其他,暂时不必想,也不必问。
简单来说,心无挂碍一身轻。
祝云先去了寄养金鬃马的地方,见到久违的马儿心里激动,好久没有见面,它又壮实了很多。
“马儿,马儿,再随我走一趟吧。”
他轻轻抚摸着长鬃毛,安抚一阵,方才骑上马,向着酉山的方位进发。
有了宝马的助力,赶路变成了一件特别顺利的事,不必担心脚力不够,更不必担心身娇体弱,一人一马已经磨合得很好,没有任何龃龉。
天越来越热,日头暴晒,每走一段就要休息一阵,祝云感觉出金鬃马脚步放缓,便又立刻下马,到了一处阴凉的树下席地而坐,任由金鬃马自行去吃草。
正惬意地吹着风,远远地听见一阵喧闹声。
抬眼看去,是一队四人。
他们全是武夫打扮,每人乘一匹快马由远处奔来。
一路上空寂无人,四人的声音格外响亮。
祝云耳朵尖,听到他们似乎提及两任武林盟主的名字,立刻屏气凝神,仔细听起来。
但终究间隔远了些,再加上纷杂的马蹄声,总无法听得真切,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欧阳睿,可惜之类。
那四人匆匆而过,只留下掠过的风。
祝云实在好奇,这些人知道爹的事,不论是好是坏,他总想问个清楚,立刻起身上马,跟在那几人后面,却保持着不短的距离。
万一被发觉了,也好解释说是顺路。
他边跟边盘算,这次骑着金鬃马赶路,会比一般的马匹快出一半时间,照这样算来,送帖子的事不会耽误,还能匀出来跟消息的时间。
跟了一路,终于见那四人在一处山庄前停下,牵着马进去了。
眼见前面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写“归贤庄”三个字。
祝云没有贸然上前,只在附近找地方住下,又去了当地最气派的酒楼——正香楼,落了座就给了小二些散碎银子,很快便把想问的事都问了出来。
原来,这归贤庄的主人姓马,叫马景元,是远近有名的大善人。
他本人虽不会武,却尤其喜欢招揽习武之人,对武林人士最是乐善好施的,所以,有好大一帮门客是住在庄上的。
照这么看,今日遇到的那四个人便应是他庄上的门客,可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到爹的名字呢?
莫非,这个马景元认识爹?
越往下猜,心中的疑团越大,越想尽快混进庄里。
小二猴精一般,陪着笑脸说:“客官,一看您就是武艺高的,若想去归贤庄做门客,却也不难。”
“你有办法?”
祝云眼睛放光,他正愁没有门路,不想天上就掉下一个。
小二捻捻手指,谄媚地笑。
原来是要好处来了,祝云并不吝惜,又取出些银子交到他手上。
小二掂掂重量,更笑成了一朵花,立时指了一条明路出来:“客官可以去前面街上的茶水铺找一位姓孔的爷,只管对他说实话,只要价格谈妥了,他一定会替你办成的。”
祝云一听,连饭都顾不得吃,立刻朝着茶水铺的方向去了。
到了地方,他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一位身着赭色短襟褂的大胡子坐在角落里,他头圆无发,在人群里扎眼的很,正独自一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闭着眼睛,悠闲的很。
他走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地问:“可是孔爷?”
“是我,什么事?”
孔爷微微眯着眼,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孔爷,在下祝云,想去归贤庄谋个差事,还请指点一二。”
同为聪明人,自然不必弯弯绕绕。
孔爷这才睁开眼睛,对着祝云上下打量一阵,看他眉清目秀,与武林中人多有不同,不禁问了一句:“你会武功?”
“是,学过几年。”
祝云微微欠身,这倒是实情,从他在祝家跟着武师习武算起,已经有了几个年头。
“想谋个什么差事?”
祝云想了想,只有去到那马景元身边,才能探知更多内部消息,便说:“想跟着庄主多见见世面。”
孔爷这下睁大了双眼,都说人不可貌相,这年轻人竟有如此胆识,如此魄力,不由得多问几句他的武功和见识。
问得几句,他神色稍解,这小子确实有些底子。
“你可知道这差事的分量?”
他说的隐晦,祝云却懂了,立即放下袖子,伸到孔爷面前。
“不错,是个懂规矩的。”
孔爷露出一丝笑容,也把手伸到祝云的袖子里,与他议起价来。
你来我往,一番比划,终于达成了一致。
“好!好小子,敢跟我孔爷讨价还价的,你也算第一人了。”
孔爷大声笑起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旁人来求他一向都是任由他开价,这小子却直接划个半价,也是手黑,不过他自然不会同意,又向上提到自己的预期,这才成交。
“多谢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