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实在是遗憾,等他返程时,一定再来拜访,再来听他的笛声。
同一时间,天空中正有一只灰色的小小身影,背负着重任,奔向远方。
命运的车轮早已开启,只是,当事者却混沌其中,懵然不知。
如果人的命运早已被写在轮盘上,是逆来顺受还是奋力反击,不到最后时刻,永远不知道答案。
此时的祝云还是个潇洒自在的富贵公子,若说烦恼,最大的恐怕就是娶不上老婆。
前行之路虽然艰险,但想到有个神秘的女子一直等待着自己的找寻,他的心里就会莫名地期待起来。
那女子到底生得如何?多大年纪?什么性情?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光是这些点点滴滴就够他日日记挂着了。
所以,他总是生机勃勃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赶路,吃苦,他都是不怕的,能见识世间种种,已经是赢了大半了。
成涛自从上次之后,说话再也不阴阳怪气的,两个青年志气相投,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好伙伴。
一路上有说有笑,日子倒算是惬意。
自从出了玉翠山地界,几乎全是平地,赶路并不算太辛苦。
天也逐渐转暖,慢慢有了春意。
祝云以前从未见过农户们下地劳作的情景,看着田里的耕牛农人忙碌的场面感慨颇多。
自己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为那粮食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亲眼见了才知道每一粒米都浸着很多人的辛劳。
“威叔,他们常年都这般辛苦吗?”
成威点点头:“身为农户,若不勤谨些,怕是撑不起一家老小呢。”
成涛也若有所思,他虽然是下人,却从小在祝家长大,从未尝过食不果腹的滋味。
“那这些农户的女儿,难道都嫁了农户的儿子吗?”
祝云又出奇言,成涛差点喷出口水来,忍不住出言怼一句。
“公子,我还以为你是心疼这些农人,没想到还是在惦记娶媳妇的事。”
祝云不好意思地笑了,摸摸后脑勺,掩饰下尴尬:“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没事没事,反正咱这趟出门不就为这事来的吗?”
成涛见他难为情,挥挥手,不再戏耍他。
成威却在一旁表情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想当年,他的老家遭了灾,颗粒无收,哥哥嫂嫂前来投奔他,
一路奔波劳顿,再加上营养不良,嫂嫂生下成涛后就撒手人寰,哥哥也在一年后随她而去。
幸亏祝老爷看重他,收留了成涛,还专为他请了乳母,这样才保下了小小的一条命。
这也是他对祝老爷忠心耿耿的原因,若是没有祝家,他在这世上就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这些往事他从来没有对成涛提起过,一是不想他小小年纪承担太多的痛苦,再者哥嫂已逝,无法改变,不提也罢。
看着成涛和祝云嬉笑打闹,他心中释然,终于没有辜负哥嫂的嘱托,把涛儿养大成人了。
千里之外的一处密林处,一位老者看到一只灰色信鸽便停了下来。
“阿灰。”
“咕咕咕。”
正是吹笛少年放飞的鸽子阿灰。
“意欢让你来的?”
老者轻轻翻一下手掌,阿灰立即像被什么东西吸着一般到了他的手上。
“咕咕咕。”
阿灰在他手上啄了两下。
“知道了,意欢说她很好,对不对?”
老者从怀里拿出一个口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米,阿灰卖力地吃起来。
老者从阿灰的腿上解下竹管,细细端详,里面并没有字条。
意欢为什么让阿灰带一截竹管来呢?
老者沉思片刻,突然笑了。
竹,祝也。
他终于来了。
筹谋多年,终究要开始了。
他回到住处,提笔写了个等字,卷成小纸条放在桌上。
“阿灰,休息一晚再去吧,不用急。”
“咕咕咕咕。”
阿灰吃饱喝足,扑棱棱飞进来,落到一处鸟架上,闭着小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老者望向北方,那里晴空万里,一切都充满希望。
“风要来了。”
他从桌上抽出一本册子,随意翻阅着,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他用左手用力地按住右手,半晌才恢复平静。
该来的终归要来,善的恶的都等着吧。
寻妻小子祝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命运的转盘已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