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陵问道:“需要我楚家为你做什么?”
“首先,我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并支持我,毕竟战乱打响,不但南晋百姓遭殃,我们楚家子弟也要死伤不少,我想那也不是您想看到的。”
“道理我自然明白,虽说我们楚家一门子武夫,平日里好战好斗,但自然也不希望有族人伤亡,这仗能不打最好。”楚云渠吸了口气,感觉胸口有点痛,便稍稍动了动身子,而后叹气接着道:“但我们楚家毕竟是人家的臣子,陛下要战,我们楚家也只能听从不是么?”
“所以我拜托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要见皇帝。”
闻言楚云渠沉默了片刻,而后道:“你知道眼下的形式对陛下来说是怎样严峻吧?”
姜陵点头道:“我知道,一国不能有二君,而客观上来说,白皓川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楚云渠前倾身子,低声道:“你有把握将陛下说服?”
“六成把握吧。”
楚云渠略作思索,又靠回床头,声音略微清冷地问道:“若是陛下不同意呢?”
“那我也会尽量劝神庭不再出手干预此事。”姜陵知道楚云渠的担忧,平静道:“我不会蠢到对白皓岳出手的,因为从我上一次来南晋时的所见所闻来看,白皓岳比白皓川明显更适合当南晋的皇帝。”
楚云渠听完这话,反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点
头道:“好,那我就安排你与陛下见面,薰儿,这个给你,你带姜陵进宫。”楚云渠递过支一尺长、大拇指粗细、嵌着金丝的狼毫毛笔。
“是!”楚于薰丝毫没有质疑父亲的决定,接过了那只毛笔,示意姜陵随他出去。
“多谢家主。”姜陵躬身拜谢。
楚云渠点了点头,笑道:“若不是念你有救命之恩,我非把你绑到陛下那去。”
姜陵哑然,楚云渠豁达摆了摆手,姜陵再施一礼,随楚于薰离开了楚家。
楚云渠缓缓喘息了一口气,面容很是严肃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这话没头没脑,但屋里没有旁人,楚江开失笑道:“我怪你什么?因为你帮了姜陵的忙?”
“对,若姜陵说的是真的,神子把天下之事托付与他,那这人...恐怕日后会大有作为啊。”楚云渠想了想,咬牙道:“要不然,我这就暗中传信给楚于薰,借谢七的手,帮你杀掉他一次?”
“这小子的确是个棘手的家伙,我也突然有种预感,他可能用不了太久会跑到我前面去啊。”楚江开眉头皱着,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那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尽可能的帮你把他...”
“当然不用啊。”楚江开打断了家主的话,开口道:“我一想到有这样一个对手,再想到他刚刚与武灵通灵后那浑身锐利的、连我都感到威胁的杀意,我就高兴的不得了啊。”
楚江开眼眸泛光,咧嘴一笑,但他的上下牙齿却没有分开,而是缓缓的左右摩擦着,如同看到猎物的野兽、又像是x瘾发作的病人一般,声音低沉中透着兴奋道:“今天为了让他给你治病,我可是忍耐的很辛苦啊,我期待着日后好好和他打一架,那样才过瘾啊!”
楚云渠无奈叹气,缓缓躺下,双手叠在腹部,喃喃道:“也对,如果你才是天命之人的话,这道坎,还是你自己过才是。”
.......
“这只狼毫,是十年前楚云渠接任楚家家主时,我父皇赠与他的,为的是劝诫楚家子弟多看些书,做做学问,别光知道打打杀杀。”白皓岳看着手中的毛笔,又看向面前这个小子,开口道:“当然这也是一份殊荣,代表着君臣之间的情谊,现在楚云渠用这份情谊来请求我见你一面,我想,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此时这位登基了一个月的南晋新帝并没有穿龙袍,但也身着一袭华贵的金黄色衣衫,袖口宽大,挥动生风。他站在台阶上,本就身材高大的他,此时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姜陵,平静中带着威严地开口道:“我们马上就要出兵北上,希望你能开门见山的说。”
姜陵抱拳躬身,平静道:“我希望陛下,能够休战。”
“嗯?”白皓岳眉头微微一皱,眼露精光。
他修为并不高深,实力上肯定不是姜陵的对手,但作为南晋帝王,九五之尊,他便是这千顷之地的天,他这一皱眉,便仿佛有一座山落在了姜陵的肩膀上,似乎有无数刀剑从四面八方指向了姜陵。
慑人的威压之下,姜陵的腰身却没有变低,反而站直了身子看向白皓岳。
此时的姜陵已经散去了与荆戎的同类,一袭灰衣在面前那明亮黄袍下显得黯淡无光,如若皓月下的一片乌云,挥挥袖袍便可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