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没有拜佛,他在看佛。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凭什么恶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就不讲道理了,善良之人被恶人那般欺负,苦苦求佛却难有佛的回应。反倒是那恶贯满盈之辈,坏事做绝,但只需放下屠刀,却能成佛,慧珍大师,你觉得这样的佛值得百姓去拜么?”
慧珍大师目不转睛的看着傅小官,他不知道这位少年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这少年极不简单,因为他是一流境界的高手,但他此刻却纹丝不敢动——
他的身上有两道圣阶强者的气息,这气息压得他弯下了腰,再也直不起来。
傅小官徐徐转身,双目似电,“其实,这句话里的屠刀,指的是恶意、恶言、恶行以及一切虚妄、迷惑、颠倒和执着等等。所以我以为将恶人杀之,方为超度,留他们在人间,有损佛的大慈大悲之心。”
“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刹,它传承的应该是佛光普度之下的善念。所谓善男信女,不过是心有疑惑怨恨忏悔等等,以求佛得心里的慰藉。”
“死在门外的那潘公子,他的心里当真有佛么?我认为他的心里住的是魔!这样的人,我没有痴心妄想佛能渡他,但作为侍候佛的你们,是不是应该为佛做点什么呢?”
“你们可以不杀他,但你们是不是能够为正义发出一点声音呢?”
“佛是天下人的佛,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恶奴将所有前来诚心礼佛的人给赶走,你说说佛会怎么想?”
慧珍大师额头的汗水滚滚滴落,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令他无法做出回答。
“佛会想……要你何用!”
傅小官言语冰冷,慧珍大师如坠冰窟。
“走了,无趣!”
傅小官一行离开了南屏寺,直到走出了庙门,慧珍大师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站在了大雄宝殿外,看见的是一地痛不欲生的人,还有两个死人!
他认识院子里的那个死人,那是本地县令的独苗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
……
“什么?”
南屏县县衙,潘县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名衙役再次拱手,惊慌说道:“小公子、他、他在南屏寺遇刺身亡,另外就是、就是知州大人那少爷陈公子、也、也遇刺身亡,唯有小姐活着,却受了惊吓,在南屏寺禅房尚未清醒。”
潘县令脸色顿时惨白,自己的独苗儿子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给杀了!
还搭上了知州大人那少爷的命!
这特么的,老子如何向知州大人交代?!
“一群饭桶,”潘县令勃然大怒,他一把掀翻了案台,大吼道:“来人,封城!调集所有捕快,给本县捉拿凶手!”
一时之间,南屏县鸡飞狗跳,很快,那恶少潘棋和知州大人的公子在南屏寺被杀之事也传遍了南屏县。
百姓们人人自危,这凶人彪悍啊,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这凶人干得漂亮!
若是这凶人再把这狗日的县令杀了就好了。
潘县令在县衙里坐立不安,迟迟等不到捕快传来的消息,却等来了南屏寺的和尚将他的女儿潘倩儿给送了回来。
这些和尚也该死!
潘县令恶狠狠瞪了这群和尚一眼,心想等着老子秋后再和你们算账。
“倩儿,你可看清了凶人的模样?”
潘倩儿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眼里依然满是恐惧。
可怜的小姑娘,何曾见过当时那可怕的景象——她的哥哥,亲哥哥啊,就被那凶人一剑给割破了喉咙,而她的未婚夫,甚至连脑袋都被砍掉了。
太可怕了!
“爹,女儿很怕!”
“别怕,有爹在,给爹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哥哥派了四十个侍卫去南屏寺清场,结果我们到的时候那寺庙的院子里躺着的全是哥哥的人,接着就出来了一个青年男子……”
潘县令皱起了眉头,那男子杀人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又进去了大雄宝殿,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来人,将南屏寺主持慧珍大师给本县叫来!”
一名衙役匆匆跑了进来,他的神色很是慌张,他甚至没有对潘县令见礼,“大人……吏部的官员到了。”
“……”潘县令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时候不是吏部考评的日子啊,吏部官员来是干什么?
“来的是什么人?”
“回大人,说是……吏部郎中左中檀。”
潘县令顿时冷静了下来,吩咐了一句:“缉拿凶手之事不可有丝毫懈怠!”
“小人遵命!”
“倩儿,你且回去歇息,莫要多想,有爹在,天塌不下来!”
潘倩儿不知道这天会不会塌下来,但季县令知道这一次恐怕稍不注意这天还真会塌下来。
他理了理官服,起身迎接了出去。
“下官潘越,拜见左大人。”
左中檀带着两名吏部主事还有足足二十名带刀侍卫,他一脸笑意的对潘县令也拱了拱手:“这南屏县……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人,今儿犬子去南屏寺代母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