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寅时。
距离金陵城百里之地的官道上,西山快运的十余辆马车正趁着月色在赶路。
负责本次运送的头领名叫江流,他带着足足一百人的护卫队,护送着这批炸、药前往金陵交给少爷傅小官。
这一百人都是从神剑军的训练中淘汰下来的,他们被白玉莲安排在了西山护卫队中,他们的身手算得上矫健,并且他们还配备了燧发枪。
这批货西山而今的大管家春秀交代得无比慎重,少爷很急,时间很赶,还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江流骑着马前后的走着,给护卫和车夫们打着气:
“明儿一早,咱们就能到上京城了。”
“到了定安伯府,少爷会亲自接见咱们,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少爷长什么模样么?咱们的速度再快点,就能更快的见到少爷了。”
“都打起精神来,明儿见了少爷之后,少爷自然会安排咱们好吃好喝再好好的睡一觉!”
“我可告诉你们,听说金陵城那青楼的娘们一个个可是细皮嫩肉,娇滴滴粉嫩嫩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和下村小荷做的那豆腐一般。”
所有人大笑,江流自己也笑了起来,“若是少爷一高兴打赏下来,我看啊,你们一个个恐怕都能去那青楼里消……”
他的话未曾说完,此刻马车正行进在一处山道之中。
这山不高,道不长,但偏偏就在此刻!
一篷箭羽从那林间倾泻而来!
“嗖嗖嗖……”
“啊……!”
“砰砰砰……!”
“敌袭!”
江流虎眼一瞪,一声大吼,“就地掩护,所有人下马,迎敌!”
敌袭在那一瞬间而来,没有任何人会料到这官路上居然会有敌人,这一篷箭雨足足带走了二十多条生命。
江流翻身下马,一箭咻的一声从他的头顶而过,吓出了他一声冷汗。
他拔出了枪,敌人却并未从林间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篷箭羽,数十匹战马中箭,津嘶嘶挣脱了缰绳狂奔而去。
“准备,射击!”
江流慌乱之后镇定了下来,随着他的一声大吼,活下来的护卫们各自迅速的找了掩体,拔出了燧发枪。
“砰砰砰……!”一轮齐射,林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射中了!
看不见敌人,但燧发枪的射程比弓箭更远。
“换弹,小心!”
林中有强人飞了出来,江流换上了弹药却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他们所有人瞄准了前方敌人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却飞来了铺天盖地的箭羽!
两边都是敌人!
江流的心在这一瞬间冰冷。
“射击!”
他发出了最后一声号令,又是一阵枪声响起,十余强人中弹,但护卫队却有足足三十余人中箭。
前后的强人蜂拥而出,刀光闪烁中,眼见护卫队即将全部覆灭。
就在此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前方的官道上疾驰而来数百玄甲骑兵。
他们在那一瞬间直立而起,张弓搭箭,江流心里一片绝望,没料到那些骑兵的箭羽却尽皆射向了两侧扑来的强人。
他在那一刻猛然惊醒——这批骑兵怕是少爷派来接应之人!
“换弹,自由射击,不要误伤,注意保命!”他再次一声大吼,一个翻滚躲在了一辆马车的后面,手里的枪瞄准了扑来的一名敌人。
“去死吧!”
“砰……!”
一枪正中那强人的脑门,他从空中落下,死的不能再死。
骑兵队的人在射出了一轮箭雨之后尽皆拔出了腰间的刀,他们长身而起,如夜枭般向左右两边的强人袭杀而去。
战斗瞬间惨烈,鲜血挥洒,残肢断体满地翻飞。
贾公公从最后的那辆马车里走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微亮的天光,又看了看前方的战场,最后将视线投入了左侧的林中。
他的身子一展,落在了林间、
这里坐着一个人,他的面前放着一壶酒,他的身边插着一把巨大的刀。
“宋擎天!”
“贾南星!”
“你不去琢磨如何破碎虚空,反而跑这里来劫道……”贾公公摇了摇头,“一代刀山掌门干这活,有失身份!”
宋擎天咧嘴一笑:“说来你不信,我还真破碎虚空砍了一刀,但没砍透,然后想了一年才想明白为什么没有砍透。”
“说来听听。”
“心魔!”
“谁是你的心魔?”
“苏长生!”
贾公公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二十年前,夫子庙一战,苏长生一剑把你给劈了下去,那年你三十二,然后在次年也就是三十三岁,一刀断水而入圣阶,我还以为你会感谢苏长生的那一剑,倒没有料到他反而成了你的心魔……所以,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杀死苏长生?”
贾公公摇了摇头,一声叹息道:“可惜,你依然不是苏长生的对手。”
贾公公没料到宋擎天居然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你这老太监说的对,我依然不是苏长生的对手。但是……如果苏长生是拜月教的策门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