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于燕大怒,一手提刀一手握枪身形一展,向对面的街巷扑了过去。
有薛大将军的夫人去追,关小西就没去掺和,他得赶紧去处理一下校场的事情。
可别擦枪走火,反而生出事端,那可就白忙活这一宿了。
……
话说关小西在这七盘关上放了一朵烟花,七盘关原本就很高,这烟花飞得也很高,距离七盘关半日之程的席花所部正在夜色中急行军,他们自然看见了夜空中的那朵灿烂的烟花。
席花心里一紧,西部边军并没有这样的信号,这信号分明起于七盘关,难不成是七盘关出了什么事?
若是七盘关丢了……
席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敢去想那后果,而是让传令兵传下了命令:“全速前进,务必于卯时抵达七盘关!”
如长蛇一般的火把在金牛古道蜿蜒盘旋,队伍拉得很长,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奋力前行,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有一个人正站在古道旁的一颗树梢上,他静静的看着这只队伍,数息之后一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中。
他是苏珏,八师弟所带领的神剑三旅追到现在居然没有发现敌人!
于是,他赶到了前面,这才明白敌人居然跑回去了!
他们为啥要跑回去呢?
苏珏想不明白,他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朵烟花,难不成还有人偷下了七盘关?
这个消息得赶紧传回去,如果真有人偷下了七盘关,那支敌军明日清晨就会抵达关下,偷关的人肯定不多,难以守住,他们需要援军。
神剑第三旅就在这支敌军身后,最多三个时辰就能追上。
而苏珏也不知道的是,傅小官四人此刻已经通过了白马驿,他们距离神剑三旅也只剩下了半日脚程。
而苏苏此刻却已经翻越了七盘关,正尾随着薛定山主力向剑门而去。
费安所部在春风渡一役之后,也正在向剑门狂奔,按照时日来算,他将比薛定山提前至少一日抵达剑门。
虞春秋所率领的南部边军主力终于得到了斥候的消息,往前至七里坪一线未见敌军!
他自然愈发迷茫,学了那么多兵法,读了那么多兵书,此刻他完全不明白薛定山的意图,觉得那厮忽然高深起来。
他转头瞧了瞧宗时计,问了一句:“小子,你说说看薛定山在搞什么名堂?”
宗时计早已答完了傅小官留给他的策论,因为是傅小官看中的人,虞春秋就让他留在了身边。
宗时计一听,躬身回道:“以小人所想,叛军后方恐怕出现了大问题,这便导致叛军前军后撤支援,以至于我军和叛军在向同一个方向行军,故而未能遇见。”
虞春秋蹙眉沉思片刻,微微颔首,这个看法倒是和目前的状况吻合,费安那老东西难不成在剑南两道搞出了什么大动作断了薛定山的粮道?
他很快下达了命令:“斥候继续前探,全军拔营,带上梁州百姓送来的干粮,留三万人随红衣大炮而行,其余人,急速前进!”
金牛古道上深夜里走着三批队伍,渐渐的分成了四批。
最前面的席花所部最为紧张,居后的苏墨所部在兴奋的狂奔——苍天有眼,终于要和敌军干一仗了!
虞春秋率领南部边军主力十余万人奋力而追,企图尽快抵达七盘关,以缓解费安压力。
最后自然就是南部边军的炮兵队伍了,这破山路极其难行,推着红衣大炮是肯定走不快的,按这速度推到七盘关恐怕七盘关都没了,这一仗屁的功劳都捞不到。
这怎么搞?
抬着走!
于是,足足上千斤的红衣大炮被这些炮兵们给抬了起来,一声声号子响起,他们居然抬着百门红衣大炮在蜿蜒的山路上小跑了起来!
……
……
七盘关下的长亭。
今夜无雾,星汉灿烂,光线朦胧。
长亭里没有点灯,也无人煮茶,但有两个人正偎依而坐。
他们是虞问书和陈左君!
陈左君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有豆大的冷汗长流。
她的手紧紧的捂着腹部,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手,还在止不住的流着。
关小西向着黑暗中开的那一枪,好死不死,正好击中她的腹部。
她救出了虞问书,却明白自己即将死去。
“我觉得……有点冷。”
虞问书紧紧的抱住了她,却徐徐闭上了眼睛,“叫你走,你为什么要回来?”
陈左君的头靠在虞问书的肩膀上,这时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还记得当年我当你侍卫时候的事吗?那是宣历三年三月十二,那一夜……也是有这么美丽的星光,只是月亮比今儿晚上更圆了一些,也更明亮一些。
然后我有身孕,生下了忆昔。或许是因为成了母亲,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了再光复陈朝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我真的不想你去争那帝位,但我知道那是你毕生的追求。你是我的男人,无论我有多么不愿,也是要支持你的。”
陈左君忽然咳嗽了起来,她捂住了嘴,随着腹部的抽痛,